心神,你说,是不是他的错?”
那说话的中年男人被她的歪理唬的一愣,待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你这丫头,好硬的心肠,人家侄儿快死了,你和你家小姐却在那里嫌他吵,难道你们就没有父母亲人,不懂设身处地替别人想一想?”
“天下这么大,每天都在死人,我哪有这么多功夫来管别人死活。”她神情不耐烦道,“再者,掌柜的侄儿算什么东西,凭他一条贱命,怎敢与我家小姐的心情相提并论。”
“你,你……”中年男人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
她笑了笑,脖子一仰,睥睨着在场众人:“动静闹这么大,还不是为了钱。说吧,要多少钱,你们才能滚出去。”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客栈里几乎所有人都在愤怒地望着她。
良久良久,才听到有人出声骂道:“狗仗人势!”
狗仗人势?
很好。很好。
浅也脸色一变,正欲破口大骂,对面人群里一直一言不发的邓掌柜终于开了口:“这位姑娘,实在对不住,敝人也不想吵到你家小姐,奈何心里实在难受……你家小姐既嫌我吵,为避免双方不愉快,我就做个主,请你和你家小姐另投他处吧。”
“凭什么?我们家小姐早就给银子了,岂容你说走就走?做生意的不守信用,驱逐客人,小心我们把你报到官府!”无视众人发青的脸色,浅也挑眉,把一个耀武扬威的富家恶丫鬟演的惟妙惟肖。
“……她还敢提官府,邓掌柜的,你别怕她,到时候我们替你作证,一切都是这丫头无理取闹在前!”
“对,赶走她。赶走她。”有人看不下去了,大声说道,“一个丫头都如此,可想而知小姐更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掌柜的,你直接赶她们走就是。”
“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么,有什么了不起,邓掌柜,你可是这悦来客栈的掌柜,管她什么来头,一切还不是你说了算?”
看客们沸腾了,叫嚣着要赶走她们,甚至有几人,已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谁敢动手?哼,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我们小姐可是贺州周府的……”
“——小夏!你胡闹够了没有!”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男高音,紧接着,就是杯子砸地的清脆声响。众人一惊,同时回头,却见客栈大门外,周三少一张俊脸黑如锅底,此刻双手握拳,正杀气腾腾地瞪着闹事的罪魁祸首。而他身旁,一名灰袍老者单手抚须,嘴角含笑,站在那里,看浅也的目光炯炯发亮,若有所思。
完了,好像用力过猛了。
浅也使劲咽了咽口水,心里不住哀嚎:撞枪口上了,这丫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是夜。
头顶一轮明月高悬。
浅也小心翼翼坐在马车里,努力让自己的存在感稀释到最小。而旁边,周汀兰瞟瞟自己的哥哥,再瞟瞟浅也,心里想了想,还是决定当个哑巴。
下午的时候,即便最后周三少回来了,但由于之前浅也说的话太混账,已然没有商量的余地,邓掌柜带着小二“客气地”替她们收拾行李,“恭敬地”送她们出门……所以直到现在,周三少依旧是一副火山爆发前的沉默模样。
有的人,平时虽总是笑眯眯的,可若真发起火来,听说连女人都打。
这个周三少,该不会打她吧?浅也后知后觉地想着。
却听马车另一边,那个神秘的黑袍老者突然阴沉沉开口道:“三公子不愧是要入仕的人,便连你家的丫头,都是伶牙俐齿,当真让老朽刮目相看。”
浅也一个激灵,连忙看向周三少。
就着月光,少年的神情似乎也柔和了些。他勾了勾嘴角,终于恢复了一贯的笑脸:“杨先生谬赞。她跟着汀兰,越发学的无法无天,不知进退。我已打算好了,回去就将她收为笔墨丫鬟,留在身边好好调/教。”
虽然明知不可以,但听到此处的浅也,脑海里还是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因为被他“调/教”而大了肚子的阿罗。
不由一阵反感。
不过——
她轻轻皱眉,余光斜向他。听他的语气,似乎不生自己气了?难道……她看向马车另一头的灰袍老者:难道,他先前一直在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仿佛跟她想到了一起,周汀兰这回终于不再装哑巴:“哥,你、你不生我气了?”
“你也知道自己闯了祸?”周三少冷哼一声,“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收敛点,稳重点,今日若不是我事先已找到杨先生,便是十个你,也赔不起父亲的怒意。”
“人家知错了嘛。”周汀兰娇嗔,装可爱,“再说,咱们不是找到杨先生了么。”
“杨先生只是牵线人。我真正要找的,并不是他。”周三少懒懒回应。
“咦,那还要找谁……”
闻言,一直微笑聆听他们兄妹对话的老者,幽幽插话道:“周小姐,咱们如今,正在去往好合镇的路上。”
——什么?
浅也倏然转头,看向刚刚说话的灰袍老者。
这半夜三更的,在去好合镇的路上——那个被世人称为阴阳镇的地方?!
他妈的你们经过我同意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