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找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过夜处。搭好木堆,周令祎一面吩咐浅也搜罗些枯叶干枝过来,一面掏出火折子,很快,黑黑的夜空里就升起了一簇火苗。
“折腾了一个晚上,也累了,你先睡吧,留我在这里守夜。”周令祎往火堆里丢了几根柴火,火势立旺,衬得他的脸色白里透红,剔透晶莹。
浅也看一眼他,也没客气,直接瘫倒在地。她实在太累了,昨晚玩了一宿的真心话大冒险,今晚又拖着周令祎跑了一路,如果可以,她真想一睡不醒。
“哎,往外面躺躺,别靠火这么近,小心烧到。”周令祎提醒。
她闭上眼睛,充耳不闻。
“夏浅也。”
“……”
“夏浅也。”
“……”
“夏浅也。”
知道了知道了!烦死了!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朝外滚了一圈。
世界安静了。
她也迅速进入睡眠。
醒来的时候,天空还是灰蒙蒙的。她起身,抬头,发现周令祎竟然还在那里添柴加火。
难道他一夜没睡?
她揉了揉眼睛,大脑处于混沌状态。
“醒得挺早。”周令祎回头看一眼她,“太阳还没升起呢。”
“你没休息?”她问。
“习惯了。”周令祎笑了笑,似乎非常意外她会关心自己,“再说这里的变数太大,必须有人守夜。”
浅也不搭话了。
“给。”周令祎突然扔了几个东西过来。
她伸手接住,定睛一看,原来是几枚青果子。
“昨晚天色太暗,我们又累,全然没发现这里还有个小果树。我尝了一下,虽然不够甜,却也能充饥。你将就着吃了,等天一亮,我们再去找路找吃的。”
她低头,将果子放到嘴里咬了一口。果肉偏黄,酸酸的,涩涩的,实在没达到“不够甜”的范畴。
“还有这两样,都是我昨晚做出来的。一个可以当陷阱,捕猎山鸡野兔,还有一个可以用来叉鱼。倘若我们运气好,碰上小溪了,就能用得上。”
见她表情丰富,却不回应自己,周令祎挑眉,“夏浅也,怎么睡了一觉,反而傻了?昨天的机灵劲儿呢?”
她默默咬着果子,还是不搭理他。
周令祎盯着她。盯着盯着,突然伸手,对着火堆做起了手影。那影子灵活多变,一会儿变成兔子,一会儿变成老鹰,却是全部学的她的手法。
浅也的注意力终于被他引过去了。
“好合镇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你姓骆,牡丹坠也是你的。直到后来知道了南柯山庄,这才明白,那是南柯山庄的东西。可我没想到,等我来到南柯山庄后,却又遇见了你,而你也摇身一变,成了骆夜的心上人。夏浅也,我实在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想知道啊?”吃完最后一口果子,她开了金口。
“是呀。”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别,说说呗。”周令祎朝她挤眼,“反正你也不睡了,我们聊聊天,增进增进感情嘛。”
“呸!谁要跟你增进感情。”她啐道。
“不增进感情,哪儿来的……咦,”周令祎突然一脸惊喜,“骆夜!”
她连头都懒得回,“你无不无聊?”
见她不上当,周令祎不由挫败地摸了摸鼻子,“为什么不信?难道你一点都不期待他来救我们么?”
“周令祎,我有脑子。”她没好气道,“倘若来的真是他,以你的性子,会直呼其名么?还不一脸虚伪地喊人家’骆庄主’?”更何况,这招阳一已经用过了。
最后一句她憋在了心里,没说出来。
“知我者,莫过姑娘也。”周令祎欣慰点头,又道,“那依姑娘之见,倘若来救我们的是苏轮苏大公子,我又当如何?”
浅也皱眉,“什么意思?”
“你我都知道,厉阳一已经来了,那他后面的苏轮还会远么?”周令祎微笑,仔细打量她的神情,“我猜,他是为了你?可我又奇怪了,你不是跟骆夜在一起了么,他这唱的是哪一出?横刀夺爱?破镜重圆?贼心不死?旧情难忘?”
“你在显摆你的词汇量么?”浅也讥讽,“关你屁事。”
“的确,不关我屁事。可关乎那两个男人的屁事。”周令祎荤话黄话随口就来,“昨夜那场游戏,总体而言不太美妙,却还是有一题,让我记到了现在,你道是什么?”
浅也直觉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果不其然,“就是阳一问的,你跟骆夜到了哪一步?”
她悄悄捏紧了拳头。
周令祎冲她抿嘴,“说实话,我也非常好奇,你们……究竟到哪一步了?真睡过了?”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还是说……”
“周令祎!”她爆发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马上把你丢在这里喂狼?!”
见她炸毛了,周令祎这才举起双手,以示自己的投降,“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这话题再也不说了。”
浅也恨恨坐了下来。
岂料刚坐下,就听男人继续不怕死地追问,“……那苏轮和骆夜,你选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