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狭窄,左侧是陡峭的山壁,右侧是幽深的悬崖,背后更是一道高一丈厚三尺的石门,被石门阻隔,是燃起的熊熊大火。
此刻袁青山左右不能躲闪,更不能后退,一旦被魔教贼子挤在石门前动弹不得,任袁青山武功多高,都不免败亡一途。因而与敌人狭路相逢,只能坚决果断的打出去,将空间撑开,这才是一条活路。
袁青山奔行迅速,快逾奔马,右手重剑拖在身后,与山石摩擦出细密的火星,一阵阵刺耳摩擦声不断响起,彷如冤魂厉鬼的尖叫嚎哭一般。不过几息时间,袁青山已经来到风雷堂长老童百熊身前,扭腰挥臂,仿佛全力劲力汇成一剑,无声无息的劈了过来。
童百熊全身毛发炸起,如钢枪铁戟一般根根直立,心脏砰砰狂跳几欲爆开,只觉这一剑有斩鬼弑神之威,神挡杀神佛挡灭佛,似乎天地之间再无可挡此剑之人。
如此霸道绝伦的一剑,童百熊岂敢抵挡!只得急忙抽身后退,避此一剑。而左右魔教贼子眼力不够,发现一剑劈出无声无息,不觉此剑有何厉害,踏步挥刀欲拦,与袁青山的重剑正好撞上。
只闻一声刺耳巨响,钢刀彷如豆腐一般,瞬间一分为二,连一息时间都未拦住,随后两节钢刀仿佛被巨锤砸击,尚未落地已经再度破碎开来。
此时才有一股隆隆雷鸣之声传来,童百熊两耳刺痛,头晕目眩,心慌气短,似乎脚下山道也随之震动,两腿一软,几欲瘫倒在地。他急运内力护住全身,退势更急,也不管身后教众被他撞出山道,跌入崖下。
童百熊退得虽快,但仍感密密麻麻犹如雨点一般粘稠的液体噼里啪啦打在身上,偶尔皮肤感到刺痛,彷如一柄生锈的钝刀,正努力挤入肉中。
也不知退了多远,童百熊心神初定,向前看去,就见前方山路被鲜血肉糜喷满,殷红一片彷如阿鼻地狱。在地狱中不断血红厉鬼抱头翻滚哀号,一个不小心,就会落下悬崖,仿佛永世不得超生一般。
童百熊仔细一看,见这些血红厉鬼全是魔教教众,似乎莫名受伤,疼痛难忍,这才抱头翻滚。这时童百熊感到身上一阵疼痛,低头向己身看去,只见身上一片血红,在衣服撕裂处,露出皮肉,上面插着几片不规则的碎骨。
童百熊心中骇然无比。寻常一剑劈下,无论威力多大,敌人尸身只会一分为二,断然不至于全身骨骼碎裂,血肉混杂横飞——这是重兵器大力钝击而成的场景。
此刻袁青山一剑劈下,居然能造成如此惨状,必非重剑劈砍而成,乃是强横霸道的劲力撞击而成。只是剑类锋利,劲气经其转化,自然锋利无匹,足以切金断石,但万万不能形成如此彷如巨锤般的气劲。
只是容不得童百熊细想,因为袁青山正踏步向前走来。他步伐不快,缓慢向前,与之前快逾奔马的速度形成鲜明的对比,但在童百熊眼中,此时的袁青山更加恐怖,宛如泰山横移,虽速度不快,但其中蕴含一股坚定以及不可动摇。
童百熊见此惊人一剑,胆气已失,见袁青山前进一步,童百熊就退后一步,不敢与袁青山交手。在一连退出数步之后,这才想起带来教众人数不少,当不至于全军覆没,转头欲指挥手下围攻,正看见山道转角出一闪而逝的背影。
却是袁青山只如血海修罗一般,令教众心中充满了恐惧。这恐惧让他们心胆俱裂,已经无暇去想擅自逃跑面临的魔教残酷刑罚,只想离袁青山越远越好。因而当袁青山刚踏出一步,魔教教众已然崩溃,转身就跑,将童百熊抛在后面。
偏偏童百熊心神也被恐惧填满,眼中只有袁青山前进的脚步,耳中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沉闷的心跳,至于教众转身疯狂的奔跑,恐惧的叫喊,根本充耳不闻。
袁青山见堂堂魔教风雷堂长老,居然胆战心惊,不由手拄重剑,仰天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讥讽之意。
童百熊脸上一红,心中羞怒欲死,停下后退的脚步,就想冲上去与袁青山大战一场,纵然不敌,战死在此,也好过让正道那些虚伪之人轻视。
但不等童百熊鼓起勇气,向冲前去。袁青山本来缓慢的步伐,再次越来越快,如同战鼓一般,咚咚的敲击在童百熊的心中,而拖在后面的重剑与山石摩擦的火花,更是将童百熊心中的羞怒焚烧一空,脑中一片空白之下,本能的转身逃跑,犹如一只屁股中箭的兔子,转眼间已然失去了踪影。
显然如此熟悉的,已然刻入脑海,永生难忘的动作,在短短不到片刻时间,再次勾起了童百熊心中的恐惧。这是一种纯粹的恐惧,已然超脱了死亡,以及残酷刑罚。纵然童百熊这种不惧死亡的硬汉,面对这纯粹的恐惧,也不免让本能主导他的行为,想都不想,转身逃跑。
袁青山停下冲锋的脚步,倚靠在陡峭的山壁上稍作休息。他虽自信单打独斗不惧风雷堂长老童百熊,甚至能将之杀死,但他不得不承认童百熊与他武功相差不多。因而在这处狭窄的山路,童百熊有教众相助,袁青山无疑居于劣势,稍有疏忽就是败亡的结局。
太史公记:"其道远险狭,譬之犹两鼠斗于穴中,将勇者胜",又有"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袁青山欲打退敌人,取得胜利,自然按此而行,蓄势全力一剑劈出,想要凭着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剑震慑敌人,为之后进攻取得优势。
因而这一剑比之在嵩山封禅台上,自然劲力更足,威力更大,当然消耗也同样更大。若非自忖紫霞神功进步颇大,回气速度比以往更快,袁青山根本不敢如此不留余力的出此一剑。所以一剑之后,袁青山才缓步而行,只为多恢复一点内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