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世早就醒了。
可他宁愿昨天晚上就死在东交民巷。
他不想受到日本人的审讯和侮辱,这毫无意义。
就在九一八的时候,他在长春服役的大哥就死在了日本人手中,参加复兴社之前,白发苍苍的老父亲就曾经告诉过他,即使他不能为大哥报仇雪恨,也绝不能为日本人为虎作伥。
他做到了,甚至做的更多。黄埔毕业后,他加入了复兴社北平站,战斗在了抗日的第一线。他曾经亲手格毙了数名特高课的间谍,还杀死了张敬尧这个大汉奸,也成为了北平站长王天木最得意的手下。
但现在,他还是被抬进了特高课的审讯室。
“刘义士,作为一个帝国武士,我十分钦佩您舍生取义的壮举,换了是我,也一定会像您一样,不惜付出一切代价,杀死出卖自己国家的叛徒。可惜的是,我们各为其主,否则,我们一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刘世耳边传来了蹩脚的中文。
“呵呵。”刘世冷笑一声,睁开了眼睛。
一副故作严肃但又虚伪透顶的面孔出现在刘世的面前,刘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就再次闭上了眼睛。
“怎么了?作为北平站最顶尖的杀手,刘先生连看我的勇气都没有了吗?”耳边又传来了这个令人作呕的声音。
“不,我只是觉得恶心,再多看你一眼,我怕我会吐出来。”白世说道。
武藤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转头问旁边的随行医生:“他的伤情如何?”
“腹部中了一刀,不过伤者反应很快,躲过了要害,先前的昏迷只是因为失血过多,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随行医生答道。
“那就好。”武藤长出了一口气。
他还真怕刘世死了,今天在审讯其他人的时候得知,这刘世是王天木的铁杆心腹,王天木的一些行踪和秘密,也只有刘世才知道。
“刘世,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你这么死扛着还有什么意思?你看看你的几个弟兄,都已经招了。”武藤的副官江州一夫在旁边一唱一和的说道。
刘世一言不发。
武藤看了江州一眼,江州没再说话,走出了审讯室。
武藤明白,对刘世这种人,一般的小手段根本没有效果,况且现在刘世重伤在身,动刑也不是办法。
“白义士,”武藤沉吟着,“我无意让您出卖王天木,我相信,您也不会出卖王天木,我只想问您一个问题,只要您回答了,作为交换条件,我可以把落在我手里的这六个人都放了。”
刘世的眼皮动了动,但依然没有睁开眼睛。
“不过抱歉,我不能放您,并且,毋须讳言,您的性命我也是无法保住的,因为杀死张敬尧这个案子太大,大到就算贵国的汪总理亲自求情,您的性命也无法保住。”武藤继续说道。
刘世的眼皮又微微一动。
武藤如此说,反倒显示出了一定的诚意开诚布公的告诉自己必死,总比虚伪的保证自己的性命要坦诚的多。
“刘先生,我必须向您,向王站长脱帽致敬,昨夜我抓住的十四个北平站的特工,只有一个不到十八岁的孩子说出了一点东西,其余的人,没有一个交待哪怕是一丁点问题,即使真的面对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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