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同样喜爱的人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亲近一二的,何语然也不例外,原本还是十分疏离有礼的模样的,这会儿却放下了所有的防备,大有与孙芷妍探讨这共同的爱好的意思。
孙芷妍看了一眼何语然,摇摇头否定了:“我只是爱这个池子里的这些锦鲤罢了。”
“……这些鱼儿有故事?”何语然微微沉吟,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介意与我说一说么?”
“这是父皇送给我母妃的。”孙芷妍侧头,轻轻地说道。父皇和母妃的爱情故事虽然很美,但结局却太让人叹息,她没有长篇赘述的欲、望。所以,只要一句话就够了。
“原来如此。”何语然从来都不是一个有好奇心的人,她点点头,见孙芷妍没有深入说的意思,她也不追问,将放置鱼食的篮子放置在两人中间,声音柔美:“一起喂鱼罢?”
因着家中母亲闲时也会话些八卦,虽然提及昭元皇贵妃的事情的时候总是非常的隐秘,但多年下来,何语然也大概能够从破碎的言论中拼凑出一二——终归又是一个让少女梦醒的故事。
这个世间有太多的事情都有着美好的开始,结局却是多姿多彩的,或悲伤的,或啼笑皆非的,其中绝大多数都不是感觉美好的。
古有孔雀东南飞,今有皇帝和昭元皇贵妃……何语然早已不是那种天真浪漫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她简直不能更加懂得“有时候知道得越少,就能活得越自在”的道理。
她正是芳华正茂的年龄,为什么不能疯狂痴傻一次,期待着会有那么一个人,愿意与她琴瑟和弦,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唐突地问一句,何小姐可有在花园中找到心仪的灯笼?”孙芷妍思量再三,最后还是将此问出了口。
孙明泽其实也来了这一次的宴会,如今正在前院,这个时间估计还在花园里赏灯,她想知道,如果何语然遇到了心仪的“灯笼”,这个灯笼会不会是她的哥哥。
特别的,如果是其他的什么人的话,或许她可以与哥哥说上一声,也避免拆散了鸳鸯,又成就了一对儿怨偶。
孙芷妍的话甫一出口,何语然就大概猜到了眼前这位宁安公主话里暗藏的玄机。
她其实也有耳闻,顺亲王到了大婚的年龄,她父亲近段时间频频被召见,兼之世家之间暗暗流传的消息……
她或许……真的是入了皇上的眼,跟其他几个贵女一起上了名册,只等着挑选出最合宫里的几个贵主心意的,给顺亲王赐婚。
猜到这样的事情,何语然的心难免跳得快了几分,但却没有特别的欣喜之意,也不会自大地觉得自己定然会是亲封的顺亲王妃。
要说可能性,宁安公主与欧阳茹的关系忽然就亲密起来,期间的缘由……说不定,欧阳英才是那个幸运儿呢?
“没有。”止住所有的思绪,何语然摇摇头。
她确实没有遇到合心意的灯笼,毕竟她被欧阳英拉着漫无目的地逛了一圈做做样子以后便一直呆在此处喂鱼了。
对于她们这些生在高门身不由己的女孩儿,与其在遇到心仪之人却因为门不当户不对而无法在一起,不如一开始就不去关注任何一个异性。
容郡王府的赏灯会,其实更适合高门的庶女,或是家世地位一般的女子。
孙芷妍得了这样一个答案,心里说不上是松了一口气还是为自家哥哥的未来担忧,索性也不纠结,安安心心地与何语然一同喂鱼,说些不相关的闲话。
月上梢头的时候,各家贵女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找到了心仪的灯笼的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没有找到的也表示这样的宴会十分新奇,大叹不虚此行。
做完了想要做的事情,孙芷妍并没有待到宴会的最后,寻了个气氛合适的时间与李曼诗说了一声,在众人的恭送中回了宫。
上马车之前,孙芷妍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不知怎地就想起了那件被她留在了容郡王府外院花园里的披风。
轻轻抿了抿嘴,摈弃脑中奇怪地想法,踩着铺垫着嫩黄绸布的板凳入了马车,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