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岭南群山盛产精铁,南方沿海地区更是天下最大的盐场,随着刘枫地盘愈大,此项专利还可比类推恩,做大做强。他们已经可以预见,不消数年,吴郑两家必将重现当年辉煌。
郑文隆不禁动容道:“当真!?他开出什么条件?”老家伙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想他郑文隆当年也是吃过大亏的人,对刘枫的“善意”心有余悸。
“不难,他要田地,你我两家全部的荒田和八成的良田,咱们吃了周老儿的亏,上百万亩好地荒在那里,没荒的也找不着人耕种,正好全吐给他!”吴荣轩说得唾沫横飞,郑文隆却皱起了眉头。
不为别的,那个时候的人,土地就是命根子,刘枫一口气就要走了他们几乎所有的田地,由不得他不犹豫。
可是,吴荣轩接下来的话直接击碎了他的犹豫。
“文隆兄,不必皱眉,你听好了,殿下直言相告,之所以取走土地,其实是为咱们好。哎!你着什么急啊,听我说完!殿下说的,年底之前必将实行新政,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变更税赋之法,——‘摊丁入亩’!”
“摊丁入亩?难道是……”
“不错!取消人头税,改收土地税!”吴荣轩一脸郑重地道:“你想啊,咱们手上捏着那么一大把闲置土地,没人种又脱不了手,一旦征收土地税,我看咱哥俩一根麻绳上吊得了。什么什么?不交?嘿!殿下如今的实力,铲除我们还不是一二三的事儿?”
“唉!只悔当初瞎了眼,被银钱迷了心窍,眼看周家赔本儿抛售田地,只道殿下将败,周家急着跑路了,现在想来,多半是得了殿下的醒儿。——唉!老天不睁眼,好好的一条真龙,咋就让那周老儿给傍上了呢!”
郑文隆满面懊恼,唉声叹气地摇起头来。
吴荣轩猛一拍他肩膀,喝道:“老哥哥,事到如今,你大可不必如此懊恼,叫我看,咱们未必就没有机会!这一回,殿下分明在向你我示好啊!当年咱们一步慢,步步慢,亏还没吃够?如今机会来了,你还犹豫什么?这回可万万心疼不得!说什么也要赶到周家前头去!”
郑文隆似乎被他说动,微微点头,却又摇头,“还是不对劲儿,你们想啊,周家与他合作多年,相扶于患难,于殿下是有大恩德的,这次又立下了擎天大功,身受免死之赐。听说没有,周家那小丫头片子要做霸王妃了,已是内定了的。如今周家正是恩昌眷隆之时,殿下又岂会反夺其利?你们自己也都说了,他是有恩必报的人,如此行事,大违其性,内中必有他意!咱们可要斟酌再三,可不能再上当了!”
吴荣轩大摇其头,语重心长地劝道:“诶!文隆兄此言差矣。当年他是区区一介草寇,如今却是名至实归的一方霸主,此一时彼一时嘛,须知人主御下大异常人!自古行大事者,历来是不计私恩的。殿下是何等样人,一进城就杀得血流成河的一代凶神,小小年纪杀败十倍之敌,雄踞五岭南国的少年英主,会看不出利弊得失么?会分不出孰轻孰重么?”
他一连两个反问,把郑文隆给问住了。
吴嘉年也适时凑过脑袋敲边鼓,“郑叔父,不必猜疑,这是殿下的制衡之道,眼看这岭南已是他的囊中之物,试问是周家一家独大好,还是咱们世家三足鼎立对他更加有利?——这不是明摆着么?”
郑文隆终于被说动了,正要点头,忽有一老仆未经通报就掀帘进来,也不言声,只摸出一封信笺递了过来,吴荣轩随手就接过了。
但凡世家,那个不是地头蛇,尤其这岭南,世家无名有实的民间统治长达十年之久,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三大世家无不拥有老树盘根般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络和信息渠道。虽不及风雨阁这样的专业情报组织无孔不入,可在当地也绝对称得上是耳目众多了。在岭南地界,但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大多都能及时掌握。
摊开信纸,只看一眼,吴荣轩猛地蹦起三尺高,大笑:“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怎么了?贤弟?”郑文隆大感惊奇,连连追问。眼看肉山般的大胖子飞上半空,任谁见了都会大惊失色。
“你看!你看!殿下摒弃周家,重用我等,就是为此!就是为此啊!龙有逆鳞,动则必死!哈哈哈……”
郑文隆又惊又喜又疑地接过信纸,粗粗一扫,脸色猛地涨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直揉胸口,险些心脏病发。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殿下的眼线比咱强得多,定是早早收到了此信,这就难怪了,呵呵,今日还只是第一步!周家这回……完了!贤弟,你我两家中兴,指日可待啊!”
两位家主执手欢笑,不禁老泪纵横。
可是他们哪里想到,如此至关重要的一条信息,居然会被武破虏截留瞒报,堂堂九殿下至今还蒙在鼓里。那他今日作出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