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延请徐驰出面审断。
心里也没什么底的徐驰虽然满口答应,但有个先决条件是自己不担责任,审得出审不出不担责任,审对了审错了也不担责任,并且还要崔参军立字为据。案子不管怎样,徐驰都是没责任的,这一点崔参军心里清楚不过,所以很痛快地写了保证书,以打消徐驰的顾虑。
这天,临海百姓络绎不绝地往刺史府赶,都想知道祸害刺史大人爱女的元凶巨恶到底是谁,更想看看陈家三郎是否能兑现其诺言,找出凶手。
刺史府门外,聚集了数千的百姓,把个大门围的水泄不通。
徐驰心里没底,芸娘与单绫更加没底。徐驰对案情没底,芸娘与单绫则是对徐驰没底。单绫偷偷问过徐驰好几次,徐驰愣是故作神秘,绝不透露他的真实想法。
午时刚过,刺史府门外的百姓越聚越多,秩序一度失控。顶不住了的高林生赶紧打发赵裕民来陈府迎接主审法官。
对徐驰不放心的芸娘除了要单绫全程陪护外,另外还请求陈楚跟随一起去。陈楚毕竟是一家之主,年富力强,老成稳重,如果事情不妙,陈楚还是可以周旋一阵的。
狗血的徐驰第一次感受到了万众瞩目的快感,徐驰从马车中一钻出来,临海百姓就呼啦啦的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打着招呼,“陈公子”,“三郎”,“兄弟”,叫得热火朝天,差点就索要签名了。
笑容可掬的陈三郎非常享受这种感觉,领了陈楚和单绫二人,在一帮衙差的护卫下,挤进了刺史府大门。
公堂之上,刺史府的卫士早已就位,分列两侧。“明镜高悬”的匾额下,便是公案。公案下方的两旁,却另外放置了桌椅。左边的桌椅是空着的,右边则坐着长史卢振和法曹崔浩。
心里特别高兴的徐驰与卢长史崔参军互相打了招呼,便打算迈步上公案,却被陈楚一把拖住了,低声道:“三郎好不糊涂,你以为还是在刺史府后衙么?由着你随便胡闹。这可是公堂,百姓都看着呢,那位子你还能坐吗?刺史大人的脸往哪里阁?”
靠!大郎陈楚一来,便有了许多讲究,不坐就不坐,老子哪里不能坐?
“升——堂——”两边衙役拉着长音,一齐哼起来,活像天主教堂唱圣歌。徐驰还是第一次亲身体验古代的开庭审案,算是开了眼了。
从后堂走出三个人来,依次是武崇训、张元瞿与狄光嗣。为了中间那个位置,武崇训与张元瞿彼此谦让了半天,这个说“王爷请上坐”,那个说“刺史大人请”。谦让后的结果是,刺史大人终于坐到了中间,武崇训与狄光嗣坐在左右两边锦墩上。
徐驰看的牙齿直酸,官场的繁文缛节就是他-妈-的多,既然都不想坐怎么不让我去坐?今天老子才是猪脚呀。
一切就绪,张元瞿大人“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正打算发言,却突然发现今天审案子审得有点诡异:堂下既没有原告,也没有被告,堂堂刺史大人犯难了,怎么开腔呢?
刺史大人懵在那里,拿眼睛直往徐驰身上瞄,意思是你小子快说话呀,原告是本大人,却坐在公案后,被告却还在你肚子里。
徐驰今天是相当老实的,安安稳稳的坐在他应该坐的位子上,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根本就没发现刺史大人殷切的目光。
坐在徐驰身侧的陈楚看不下去了,拿胳膊肘碰了碰徐驰。
徐驰侧身怒道:“大郎你干嘛?公堂之上严肃点好不?”
陈楚朝张元瞿努了努嘴,提醒说:“刺史大人有话问你呢。”
如梦方醒的徐驰这才站起来,朝张元瞿拱了拱手,“大人您找我?”
张元瞿气的鼻子直歪,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反而面露微笑,装作平易近人的样子道:“陈公子,请——”
刺史大人都这么客气,徐驰也不是一个不懂礼貌的人,连连拱手说:“刺史大人先请——刺史大人先请!”
“还是陈公子先说说罢。”张元瞿强压怒火,再次和蔼地对着徐驰微笑。
“让我——先来?”徐驰不解地望着张元瞿,领导先上,你官大你不先来么?
“你先请,你先请——”张元瞿松了口气,这愣小子现在千万别掉链子,否则怎的下得来台?
“那我挪挪位子,好不?”徐驰提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请求。
张元瞿心想,这小子莫不是要坐到老夫这里来?他以为还是在后衙么?当下不动声色,问道:“陈公子要挪到哪里?”
徐驰把坐在旁边的陈楚拉起来,“起来起来,别愣着,挪位子了。”
陈楚叫苦不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教训他,只得低声提醒说:“三郎,合适么?可别胡闹!”
徐驰也不理睬他,自顾自的把桌子横打过来,正好摆在了张元瞿坐着的公案之下。徐驰朝张元瞿询问道:“大人,这样子行不?”
张元瞿暗自庆幸,幸亏这小子不是想和自己争位子,虽说他现在坐到了自己的正前方,但自己的地势高得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威严。庆幸着的张元瞿和蔼地说:“陈公子觉得如何方便,就如何行事,无须顾虑老夫。”
徐驰感激地朝张刺史拱着手,踱到了大堂中间,往椅子上一坐,目视前方。嘿嘿,感觉好多了,一眼就能看到围在大堂外面的百姓,百姓也能一眼看到自己,这样才有感觉啊。
可怜陈家大郎,本来还有个位子的,现在变成了站票,陪着单绫站在原地,他们可不敢和徐驰一般牛皮哄哄。
徐驰正欲发话,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没镇堂木呢,人家都习惯有镇堂木的日子
了。于是转过身来说:“大人,借你那个东西用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