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周围环绕着刺史府卫士,戒备森严。刺史府正堂到签押房有一段距离,这样就保证了签押房里检测与谈话的私密性。
签押房里,高林生手执兵刃,虎视眈眈。徐驰则端坐于公案之后,悠闲地品着茶。徐驰两侧,一边一个衙差。
公案之上,固定着一个一尺见方的黑木匣,黑木匣的正上方,有一个仅容一手通过的圆洞。公案案面之下,却用黑布蒙得严严实实。
徐驰一看,第一个进来的竟是绸缎庄的黄掌柜,心想,这黄掌柜都七老八十了,怎么还像个毛头小伙子那样心急呢:“老黄,您老什么都赶急呀。”
黄掌柜道:“可不是呢,小老儿巳时没到,就来了刺史府,至如今,连午饭都没用。”
徐驰笑着说:“您老好歹安安心心吃了午饭再来,说个不好听的话,等一下若是被蛇咬了,您老吃饭睡觉都不得安神了,你说是不?”
黄掌柜道:“小老儿急呀,铺子里早几天都没货了,这不正赶趟儿的时候么?”
“好好好,那就开始吧。”徐驰在心里可怜他,越早知道结果,越早担心害怕,有时候心急并不是什么好事。
两个衙差卷袖子的卷袖子,扎手腕的扎手腕,完事了,就让黄掌柜自己把手伸进那个黑木匣中。
黄掌柜慢慢将手伸进黑木匣里,颤颤巍巍的,虽然明明知道那条蛇不会咬自己,却还是害怕得紧,毕竟那畜生可以置人于死地呀。
“呀!”随着一声惨叫,黄掌柜的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看着自己的那只手发愣。那只手的手背上,渗出了两点鲜红的血迹。
黄掌柜的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随即纳头便拜:“小人冤枉呀,小人冤枉呀……”
两个衙差抢上去,洗手的洗手,上药的上药,忙得不亦乐乎。高林生则将兵器架在黄掌柜的后脑勺上,低喝一声:“小声点,想死么?”
徐驰端坐公案之后,脸色铁青,“大胆黄福才,你做的好事,还不从实招来!”
黄福才磕头如捣蒜:“不是小人,不是小人,求大人明察……”
徐驰朝高林生使了个眼色,高林生会意,跨前一步道:“启禀主审官,黄福才年已七十有五,一向安分守己,卑职认为他既没有胆量做那档子事,也没有能力做那档子事,还请主审官明察。”
徐驰眼一瞪:“你认为本公子错了?”
高林生装作吞吞吐吐的样子道:“错……应该是没错的,只是……只是……公子能不能网开一面呢?”
黄掌柜的连连点头:“求大人网开一面,小人必当厚报……”
高林生求情道:“你看这黄福才,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坐牢禁不得几天坐,打也经不起打,不如……不如……”说着,便附到黄福才耳边,咬着耳朵道:“您老不如使点银子,消财免灾,这公堂之上,冤死的人,不知凡几,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您老看呢?”
“使得使得,就依县尉的,求县尉大人代为求求情,小人无不依允……”黄福才如何使不得呢?不管是古代社会,还是当今社会,被冤枉的还在少数吗?消财免灾,花钱买命,自古皆然。
高林生又装模作样的在徐驰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其实什么也没说,做样子给黄掌柜看的。
黄掌柜眼巴巴地看着徐驰与高林生两个,心里是多么的希望,徐驰能够点点头啊。
徐驰沉思半晌,在黄掌柜的瞩目下,终于艰难地点了点头。
黄掌柜见状大喜,又磕起头来:“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小人下辈子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恩情……”
“好了好了,回去吧,这几天最好别到处走动,人家看出破绽来不好。”徐驰吩咐道。
“省得省得,小人省得……”黄掌柜又磕了几个头,才爬起来往外走。兴冲冲而来,垂头丧气而去,起了个大早,却料不到是这个结果。黄掌柜的怨天尤人,自叹命苦,流年不利,怎么这般倒霉呢?
刚到门口,高林生又喊道:“回来回来!”
黄掌柜心里一咯噔,完了,人家反悔了,只好胆战心惊地转过身来,恐惧地望着徐驰等人。
高林生笑道:“你老把眼泪擦干,装作高高兴兴的,像你这般哭丧着脸,谁不知道你是个杀人犯?到时候我们想包庇你也包庇不了,你自己得掂量着点,是不?”
黄掌柜这才放下心来,道:“对对对,多谢大人提醒,多谢几位。”又磕了头,才开门离去。
赵裕民目视黄福才离开了刺史府大门,才开口叫道:“下一位,李显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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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流水(晕!小时候写作文经常写这一句,写顺手了),不知不觉间,便过去了一个时辰,又有十几个人进了签押房,情形与黄掌柜的大同小异。其间,单绫从公案底下钻出来过一次,徐驰怕她憋坏了,让她出来透气的。好在单绫身体素质还行,毫无不适之感,脸色依然红润俏丽。
“陈尚——”门外,赵裕民拖长声音喊道。
徐驰用脚往公案下面踹了一脚。
“秦儿,踹绫姨做甚么?”单绫以为徐驰又有什么事。
“来的是我爹!”
单绫笑着说:“绫姨晓得的,不必秦儿提醒。”
陈尚推门进了签押房。
高林生与两个衙差赶紧抱拳施礼:“陈公。”
徐驰也站起来,叫了声“爹”。
陈尚满面春风,这阵子感觉非常良好,以前是从没享受过的,走到哪里都有人主动打招呼、套近乎。陈尚知道,这荣耀是眼前这个继子所带来的,现在看着陈秦,也觉得顺眼多了。以前叫“孽子”,现在也改口叫“秦儿”了。
陈尚大大咧咧的,“秦儿呀,那条蛇呢?”
徐驰指着公案上说:“装在木匣里。”
陈尚“呵呵”笑着,就把手往木匣里伸。
徐驰赶紧抓住他的手说:“爹,你就别试了,我还不相信自己的爹吗?”
不让他试,人家还来火了,陈尚怒道:“孽障!为父平时怎么教育你的?为官岂能因私废公,以权谋私?”陈尚想当官都想疯了,他不知道他的继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官,仅仅是个临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