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也时刻觉得煎熬,这算不算是对命运的一种反抗?”
楚香兰一怔:“命运?”
秦认真道:“它无时无刻都想我死,把我投放到这个满是杀戮与不平等的世界,让我在烂泥里打滚,一身洗不净的污秽,让我在恶臭中浑浑噩噩死去……可是我偏不死,我要活下去。”
楚香兰想了想,叹息一声。
“说这些就很玄乎了,但无论在哪里,那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总是没错的,来人间这么多年,大家想要什么东西全是靠抢,开始我觉得这很残酷,久而久之也就适应了。”
“咱们不去抢别人的,别人就会来抢咱们的。”
说道这里,楚香兰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不解道:“为什么你杀了转魄却要留下灭魂?”
这不像是秦的作风,她有理由认为秦别有用心。
秦平静回道:“一颗仇恨的棋子。”
“现在她还没有利用的价值,也不到时机,转魄灭魂本是对剑,赵高将其拆开,现在又重新归于一处,她日后越强,越对咱们有利。”
“这样的人杀人无数,罪孽无数,不值得怜悯,大家各为恩怨名利,各凭本事手段,既然如今我占上风,就不会吐出嘴里的骨头,一定吃干抹净才行。”
他脑子里总是有用不完的阴谋,楚香兰已经懒得询问,宽衣解带,舒服躺进被褥之中。
一夜无话。
竖日清晨鸡鸣响起,朝阳未升,秦早早地起身为自己洗漱一番,回头让玲珑苑中的人来与自己拿了笔墨和粗糙黄纸,上面写明了一封信,署名自己。
然后他在信的外封画上了一个奇怪的符号,让人寄送到咸阳宫。
之后二人便回头离开了临淄重回小圣贤庄,赵高身死的消息传得很快,顺着风儿吹回了农家,田言坐在一处石亭之中,静静听着下属带回来的消息,面色冷峻淡然,看不出悲喜,唯独袍下指间的微微颤动能够看出一丝兴奋。
不久后忽而来了一位中年人,光着膀子,长着一副粗犷的脸,胡茬子不甚清理,看着田言坐在石亭之中吹冷风,随口叮嘱道:“言儿你身子不好,少在外头晃悠,这些天天很冷,恐怕害病。”
中年人是田猛,田言在农家的继父。
俗称接盘侠。
田言淡淡瞥了田猛一眼,并不反驳什么,起身对着他行过礼数后缓缓带着那位与她细说消息的下人离开。
她一直都这么温顺,至少在农家,很少和其他势力分堂的人发生冲突,更遑论自己名义上的父亲。
摘下脸上的面具,她就真成了一个不会武功的柔弱大小姐,这些年掩饰的极好,农家除了那位共事,无人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山中春风正盛,万物沉寂一冬过后,满是生机冉冉。
田言如今震惊秦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这么快速杀了赵高之余,也开始揣测赵高身上权力的走向。
很肥美的一块肉,但她碰不得,罗网其他的首领也碰不得。
权力的分配在嬴政手里,这是一个全天下唯一可以摧毁罗网的人,无人敢上前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