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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往返的突击车,一辆随时能启动的应急车,很是让王贵几人脸上光彩熠熠,神气得很。
赵无良的那个官店税卡,已经挪到了老羊口那里,和皇店税卡相距不远,这倒是省了张子长的事,免得昼夜派军士监看。
田广林翻身转回商队,交代了设立粥棚后,麻利地跑回了王贵身边,自家和王贵交易的时间马上就过了,其他商家可是在一旁催促呢。
站在木桌前,掏出身上的银票,田广林塞到王贵手里,“王大哥,车钱,一共四千两,多了的給各位弟兄喝茶,呵呵,”
王贵放下手里的水壶,拿着银票数了数,提笔在账本上写下了四千两的数字,压根就没给田广林面子。
这种状况,田广林习以为常了,他也纳闷,这里就那几个军汉,要是大家都撒把撒把,吃肉喝汤匀着点,那岂不是皆大欢喜,那个萧夜远在石堡里,那能监看到这里。
但不论是他,还是其他商家,哪怕多给了货钱,王贵并不拒绝,但是一律老实地上账,是多少就写多少,可是让这些号称本分经营的商家掌柜,脸上猩热了几次。
“好了,明个你找来两个机灵点的家卫,跟着我们军士学开车,每人费用百两,”王贵的要价,田广林当然应了,虽然不知道何谓学开车,但是两百两的银票,不在话下,掏了就是。
很快,马道石堡要卖出三辆突击车的消息,在四大商家掌柜耳边萦绕,虽然田家拿到了一辆,但是还有两辆没有下家,可是得赶紧了下手。
黄家排在第二交易,那是自然高兴了,四千二百两银子,慨然拿出,黄家执事很是激动。
王家、靳家的两个外掌柜,面色不忿地凑在一起,开始谈判时,田家商队的家卫们,已经在废墟西面架起了四口大铁锅,这被拿来贩卖的铁锅,马上就有了用处。
搭起五顶帐篷算作粥棚,大锅用石块支起洗净,生火加水,倒入黄灿灿的麦子,有田广林在远处监督,田家家卫们手脚麻利的很。
黄家商队的家卫们,也拿出了五车粮食,一大堆的粗瓷大碗,加入到了粥棚里。这是萧夜卖出突击车的附加条件,如果不答应的话,下次交易估计只能买火柴、铁钉了。
石关屯山下西面,原先去往演练场的山道,大片被清理出的空地上,挤满了蓬头垢面的流民,这些被山上下来的军士,看管起来的流民们,原本因饥饿已经没了气力,这时候更是不敢随意乱跑了。
不过那十口冒着麦香的大锅,热气腾腾的灶火,让半死不活的流民们,很快骚动起来。
虽然流民被石关屯军士看守着,但是张子长派出的三十几个军士,根本就照应不过来,呼啦啦,那些饥肠辘辘的流民们,上千人喧闹起来,拥挤着就向粥棚大锅那里凑了过去。
这些眼里冒着饥饿火光的流民,不但看向那大锅,就是一旁的十几辆满载粮食的大车,也被死死地盯上了,人流缓缓围了上来。
虽然流民们大多的老人孩子,但是里面还是有一些男女青壮,如果任由他们围上来,恐怕这麦饭不等熟喽,就会被哄抢一空。
人要是饿极了,哪里能等到麦饭煮熟,就是生麦子,也能嚼吧嚼吧吞下去;要不是四周里都是那毒草,恐怕这里的树啊草啊的,也会被嚼吧干净了。
踏踏踏、踏踏,田家商队的家卫们,骑着战马跑了过来,上百名背着火/枪,手里擒着长刀的家卫,马蹄溅起的泥土,堪堪挡在了流民面前。
隔开了流民和粥棚的家卫,脸色阴沉地举起了手里的长刀,为首的家卫头目,手里短火/枪连连扣动,“彭、彭彭,”
五六个跑得最快的流民,有年轻的,有满头白发的,被弹丸打在身上,哀号着在地上翻滚,喷溅而出的鲜血,让涌上来的流民们,顿时惊呆了,呼啦散开跑远,没人再敢靠近那忙刻的粥棚。
流民被家卫、军士呼喝着退回去了,躺在地上的几个流民,有黄家家卫上来,举起手里的长矛,一一刺死当场;乱世用重典,要是不杀鸡效尤,恐怕赊粥立马就成了哄抢,大家都明白。
流民渐渐安静下来,将近两千双饥饿的眼珠子,都在看着那粥棚,山道僻静的角落里,一个身材瘦高的青年,也在眼巴巴地看着远处的粥棚。
面色焦黄的杨凯良,惨扶着自己的老母亲,还有身边头发枯黄的妹妹,强忍着咽喉的干涩,一直在打量着这里四周的地形。
他带着老母亲、妹妹,从山东老家逃难至此,路上见多了饥病倒毙的流民,对刚才家卫头目的举动,没有太多反感;但是,这里看似地势开阔,周围远处那密密叠叠的藤草,却是让杨凯良心里一个劲地冒寒气。
在山东老家号称杨十八的杨凯良,之所以要跑出这么远,是他在老家的命案,被人告发了,不得不带着家人逃命;杀了县里富家全家,那是他们该死,但自己的母亲、妹妹,他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
在河南、山西,官府衙役四下里抓捕流民,让他们只能继续一路向西走,到了陕西后,听说这里需要大量的雇工,杨凯良很干脆地就跟着大队流民,跌跌撞撞地来到了肃州卫。
一千多里的逃难之路,身强体健的杨凯良,被熬成了枯瘦的流民,路上要不是靠着他的机灵,凭着一股子狠戾,一家三口早就倒毙在了路边。
这里官府缉拿内地逃犯的力度,明显没那么热心,稍稍安下心情的杨凯良,就四下里打听能做工的地方。
甘肃镇里商家还在招收雇工,但是工钱已经落下了太多,顶多是能让雇工吃饱肚子,这下杨凯良可就傻了眼。
还好,甘肃镇里传言在石关屯,这里能收留流民,能給吃饱饭,老少无欺,随时暗地里的传言,但是已经有流民开始向石关屯投奔而去了。
虽然不相信这种好事,但已经熬到这一步的杨凯良,无奈地带着母亲、妹妹,跟随人流来这里试试看。
过了西龙河,他就感觉不对了,这里随处可见的是大片毒草,就是看不见一星半点的野物,哪怕是野兔、野鸡之类的,杨凯良也从没看见。
想想那十来个伏在毒草丛里的干枯身影,杨凯良头皮就是阵阵发麻,躲在流民堆里相当的老实。
“等等吧,粥棚里迟早要赊粥的,这架势,肯定能让母亲和妹妹,今天吃上顿热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