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父如此盯着,丁平脸上毫无波澜,而是淡淡说道:“舅父,宋少威非常人,你我以前都小瞧他了,有他在,颜神城可保无虞,侄儿如此说都是低估了,或许淄州之地都不会有大碍。”
“你此话是何意?难道你们和赵家军还真有瓜田李下之嫌?”梁尚君加重语气问道。
“舅父,在侄儿看来,赵家军不足为虑,您得好好考虑一下如何与宋少威合作的问题,而不是像以前一样把他当成一名纨绔子弟,也莫用刺史的身份去待他。”丁平微笑道。
“坦之,你到底是何意思,我都被你说糊涂了,宋杰还有什么过人之处?他到底做了何事让你如此折服?”丁平的话让梁尚君一头雾水,不由得问道。
“说实话,侄儿与他相处两年,也看不透他,反倒从他那里学了不少,舅父,此乃侄儿心中实话,赵家军之事您大可不必担心。”丁平对梁尚君拱手道。
“哼!原来我的侄儿还真的与乱军有瓜葛,丁坦之,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要造反不成?”梁尚君听出了丁平之意,看来还真如自己猜测那般,宋杰和丁平与赵家军有瓜葛,他不由大怒道。
“我们与赵家军无甚瓜葛,宋杰也无反意,舅父莫要担心。”丁平又道。
“你今日必须给我解释清楚……”梁尚君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
丁平离开梁府后,直接到宋记布庄找到宋杰,告诉宋杰与梁尚君商量的结果。
梁尚君保荐宋杰为颜神镇知镇,晁克己任颜神镇团练使,梁尚君不再要求宋杰把琉璃送至州府,只需每月交一万贯钱给梁尚君即可,不过总管大官人要的蒸酒还是要如数运到淄川城中,这事梁尚君做不了主。
金矿开采之事,梁尚君可以不管,等出了金矿后,他会想办法向转运司打点,此时宋杰最好能秘密开采。
至于丁平本人,调任淄川县丞,主要负责水坝修建之事,水坝建成后,便回淄川城履职。
宋杰不知道丁平是如何说服梁尚君的,他也没有细问,梁刺史其实已经骑虎难下,若是宋杰真的扯旗造反,他怎么都跑不掉。
二人回到颜神城后,丁平直接去了南台山,宋杰回到府中见晁克己把今日之事说与晁克己听。
有了梁尚君的默认,宋杰的计划在淄州也便没有太大的障碍,无论是养寇自重还是发展势力,都需要梁尚君在官面上给他周旋,不然宋杰就只能直接反了。
“小杰,再有半年员外的祥禫之期便过了,你也要打算一下与溪儿的婚事,我不是催你,只是看到近期你与溪儿疏远了,这可不行啊。”晁克己与宋杰聊完其他事后,便提到两人婚事。
“呃……晁叔,那明日我便与你一起去南台山,我也找溪儿好好谈谈。”宋杰有些无奈的苦笑道。
翌日,宋杰便和晁克己骑马前往南台山,远远便看到人头攒动,南台山一侧的平地上,人们正在开挖河道。
南台山上,也是一番忙碌的景象,五人一组,用圆木来拖动重达数百斤的条石,两人一组挑这土石。
各种土干重为六十斤一担,往返在一百二十步以上,六十担为一个功,石头每一立方尺重一百四十五斤,往返七十步,六十担称为一个功。
这是计算人工的一种方法,也是给工人发放银钱和米粮的标准,每做一个功可得五文钱,每日大约十六、七个功,也可将钱换成米粮计算,每斗四百文,一日可得钱八十文或米三斤,够二人食用。
晁溪儿正在给工人们添置热水,饮用开水也是宋杰强制推行的饮水习惯,原来宋家人和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一样,多是直接饮用井水或是河水,只有泡茶时才会饮用烧开的水。
但大部分人并不能天天喝上热茶,特别是佃客,此时烧水的柴火和煤也要花钱,大多家庭都是煮饭才用,很少用来烧水,即便是烧了开水泡茶,也是早上冲泡一大壶,紧着用上一天。
此时还没有喝热水的习惯,民间也没有喝热水好的说法。
晁溪儿看到宋杰来了,也没打招呼,宋杰便一声不吭的跟着她,弄得晁溪儿皱眉问道:“你跟着我干嘛?”
“我看能不能帮帮你,你看把你累的满头大汗的。”宋杰逃出手帕便准备给晁溪儿擦汗。
谁知晁溪儿挥手打掉宋杰伸过来的手,冷哼道:“拿开你的脏手,我可受不起。”
“溪儿,你听我解释……”宋杰苦着脸道。
“我不听,我不听……”晁溪儿捂着耳朵跑开。
就在此时,南台山下发出一阵轰隆声,便有人大喊道:“有人被大石头压住了,快去救人。”
宋杰循声望去,只见南台山下,一堆条石垮塌了下来,许多人在搬动石头,看样子,石头下面有人被压在下面。
晁溪儿也听到了响动也是一愣,随即她朝宋杰喊道:“你还愣着干嘛,快下去看看呀,说不定出人命了!”说完拔腿便往山脚跑去,宋杰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