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你莫要再行那些荒唐事了,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对得起员外。”
晁克己这番话说得语重心长,让宋杰一阵莫名的感动,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其实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看宋杰的眼神充满了关爱。
“晁叔,我……知道了。”宋杰有些动情的答了声,随即又想到刚才考虑之事,便又问道:“晁叔,还有一事,你能否告诉我?”
“何事?”晁克己微微一愣问道。
“我爹身体一直康健,为何突然就病入膏肓,晁叔,你一直在给他调理,你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吗?”宋杰旋又问道。
“员外得的是由虚损症引起的臌胀,水气之症,我一直在给他服用十水散,以连翘、芫花为主药,员外服用之后,病情也是时好时坏,最后还是……哎!都怪我学艺不精。”说到宋冒勋,晁克己的脸上充满自责和哀伤。
宋杰也听不懂他说的那些医理,遂又问道:“晁叔,你觉得我爹那种症状可像是中毒所致?”
“中毒?”晁克己听后有些愕然,然后又轻轻摇头道:“员外身体微恙之时,我就问过他,是否有吃过甚不明吃食,但员外说很少到外用餐,有也只是去孟家,且他们所食之物,所饮之酒皆同,若要下毒,几日便会发作,不会拖上一两年的。”
“后来,员外病情加重,便没有出过府,饮食起居皆由府中可信之人操持,断不会有问题,所以我便再未怀疑过中毒可能。”
“那有无何种慢性毒药,能让人出现如同我爹那般症状?”追问道。
晁克己沉吟半晌说道:“嗯……倒是像极砂汞中毒之症,不过,这赤汞不易保存,我在家中从未见过此物,而且员外也不炼丹,哪里来的赤汞呢?”
“赤汞是何物?”宋杰再问。
“铅精、流珠、元珠、赤汞、水银,皆可称之。”晁克己解释道。
“水银?晁叔,你说我爹那种症状,水银中毒也可能引起?”宋杰知道水银的毒性,极易挥发,人体吸入后会中毒,导致人的神经系统和肾脏等脏器受损。
晁克己点点头。
但,宋冒勋是如何接触到水银的呢?他一直都在府中,自己也没见过可以储存水银的容器。
“晁叔,水银由何而来?”
“朱砂可炼制。”
“哪里用得上朱砂?”
“入药、炼丹或是染色之用。”
……
宋杰和晁克己在宋冒勋日常起居之处翻找起来,包括书房、厢房,甚至灶屋都细细查找了一遍,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物。
“爹,你们找什么呢?”晁溪儿发现父亲和宋杰的举动,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哦,刚才小杰觉得员外故去之事有些疑团,便说与我听,我也觉得员外生前症状,有些似赤汞中毒之像,便和小杰一起找找,看是否有可疑之物。”晁克己见女儿问起,便解释道。
“哼!终于想了点正经事。”晁溪儿轻哼一声,横了宋杰一眼,便帮着一起找起来。
宋杰只得尴尬的笑了笑。
几人翻找一圈,并无发现,宋杰坐在宋冒勋常坐的那张书桌边愣愣出神,看着宋冒勋日常用过的笔墨纸砚和常翻看的书籍,一股悲伤涌上心头,两世为人的宋杰体会了子欲养,而亲不在之痛。
在那个时空,年迈的父母若是得知自己失踪或是身死的消息,不知会难过成何样。
而这个年轻人刚刚又失去了自己的父亲,想到此处,宋杰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哀痛,眼泪夺目而出。
一旁的晁克己和晁溪儿看到宋杰落泪,也被他的情绪感染,眼眶红红的,晁溪儿看向宋杰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轻轻抽了抽鼻子,抹了把眼泪,宋杰站起来走到晁克己面前说道:“晁叔,以前是我太顽劣,父亲在世之时没能尽孝,但我真的怀疑他是被人毒害,请您一定要帮我,查出真凶,告慰父亲在天之灵,不然晚辈枉为人子。”说罢,宋杰对晁克己深深一揖。
晁克己对宋杰的举动有些意外,没有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从他的眼睛里透出坚定、沉着和一丝悲伤。
“孩子,你有此想法,我很高兴,员外对我们父女有活命之恩,更何况你和溪儿已经订婚,我们是一家人,你不必如此。”晁克己抬手扶起宋杰道。
晁溪儿再看宋杰的眼中多了些许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