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自己家地里找合适的位置?他不理解归不理解,“老人”讲完这些也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就要离开。周全德苦苦相留,送到了门口,到门口时老人又回身说了一句,接你的人名字中应该有个“日”字,到了地方后按此人的名字中字的笔画各走十次,分走三回,就能找到那个地方,说完后就离开了。
15衣冠冢——甲003(4)
听到这,郭三日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老头抱着的是别人的骨灰和衣物,敢情是没地方埋了,想让自己带他进墓园偷偷埋起来。这责任他可承担不起,别说他刚来不久,对整个墓园还不熟悉,就是熟悉了,那一个墓地的价格就够直接判刑的了,他也不敢干出这事。郭三日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说道:“大爷,您可别害我,我也不知道您是怎么知道我名字中带着个‘日’字,就算是带上三个‘日’字,我也帮不了您。为这事您指定也费了不少劲,有这时间还是想想别的办法,找个地方给埋了,别在我这费劲了。”说着就要走,周全德马上就跟了上去,边走边说道:“小伙子,听你的话你名字里真的带一个‘日’字啊,看来那驼背“老人”说的还真准啊,当时谢他时,“老人”就说不用谢,还说什么,“因人而得地,因地而遵天,都是我自己的福德,他还要感谢这份机缘……”。郭三日看这老头跟着自己不放,还说着这些有的没的的,不得不停了下来。好在现在是早上,这个地方又没啥人,不然都得以为他把这老头怎么地了呢,谁能想到是这老头追着骗他啊!
“大爷,我就是个墓地的小保安,不是啥领导,您和我说这么一大堆,我真是帮不上您,再说,就算我帮您把这偷着埋进去了,过几天让人发现了,也得给你起出来,到时候不但您得受处罚,我也脱不了干系,那些话您和人家说,人家谁能信?”
周全德听出来了,说到底这小伙子还是不相信自己,他紧了紧衣服,昨天在这待了一宿还真是冻坏了,慢慢地走到郭三日前边,指了指墓园的方向和这条路说道:“这一片就是我家的地,道口那就是当初的水渠,这件事他自己原本也是早就忘了的,直到上周接到医院来的电话,他才想起来,也才明白老人当时说的意思,老人交代后事时说过,因自己这一生来去归于自然,本不愿恋于人世,但万事万物有其规律,他不得不将自己葬于此,但不立碑,不注传,不留尸骨,在找到地方之后,用黄土将衣物下葬,骨灰拿回家中过九十天撒入山后的河水中就行了,也不让我为他准备什么。听周老头这么讲完,郭三日也有些犹豫了,墓园是整体规划的,除了各个墓位外,都是水泥台阶和柏油路面,很难有老人说的那么一块规整的地儿为他留着。再有这不立碑怎么称为“墓”啊,起土的为坟,立碑的为墓,建山的为冢,修殿的为陵。如果只是简单的埋在地下,又怎么保证日后不被他人打扰,如果那样还不如另找一个地儿,安安稳稳的葬了“老人”。想到这郭三日说道:“这样吧,我带你进去看看,如果真有一个地方,像你说的那样是给老人留着的,我就帮你把他埋在那,如果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您就再另找其他地方去把“老人”安葬了,如何?”周全德听了后,自然是一百个愿意,心想这件事总算有了一个交代,如果真像小伙子说的那样,世事变化不如“老人”说的那样,那他也只能把“老人”另葬他处了。
16衣冠冢——甲003(5)
两人来到了墓园大门口,郭三日带着周全德老人从小门进入了园区。这个时间墓园里基本没什么外人。郭三日掏出工作牌,指着上面自己的名字“郭”“三”“日”对着周全德说:“就按我的名字,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口中这么说,心中却暗骂自己是猪,什么话都信,但人已经带进来了,没有办法只能陪着一起演吧。“郭”字十画,乘以十就是一百步,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百步,正好到了正对大门这条笔直道路的尽头。往上走就是甲字号墓园一期了。郭三日一看这情形,心里又凉了半截,如果说再走个千八百步,也许能走出这一期的园区,但自己的名字他再清楚不过,就第一个字还算正常,笔画也多些,后面两个字,“三”“日”加一起,也不如一个“郭”字的笔画多,就是乘以十也超不过一百步,几十步怎么可能走到二期那边。回头看看一脸真诚的周全德,心中不禁苦笑,得,就再陪他走个几十步,让他彻底死了心,现在多说也无益。郭三日转过头大声说道“三”字再走三十步,沿着台阶走到了第一排墓位这。最后一个“日”字四画,乘以十,也就是说,沿着第一排墓位的甬道,再走四十步,那基本正好是这排的中间位置了。郭三日带着周全德往前走着,看着一个挨着一个的墓位,并且都是已使用的,周老头这心里也有些不安稳了,难道真是“老人”家说错了,这也不像有空地儿的样子啊。就在两人心里都在犯嘀咕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件怪事。原本一个挨着一个的墓位在前面却突然断开了,出现了一块方方正正的“杂草”。两人奇怪地盯着杂草,一步一数的往前走着,……“四十”,第四十步迈出正好停在了这堆“杂草”前面。郭三日好奇地上前查看了一下,原来这一块地方应该是要建“机电井”或者“路灯”“指示牌”什么的,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没建,只弄好了一圈路基,倒正好围出了一块空地。郭三日是学心理学的,原本是不相信那些超自然的事情的,什么事都愿意先从心理学等科学的角度进行分析。但自打上次那个小护士给他讲完阿吉堡村那场地震的事后,他不得不相信有一些事情是在人的认识之外的,就包括自己做的那些梦……,他还在那胡思乱想呢,周全德已经跪下,哐哐哐地磕了三个头。郭三日连忙将他扶起来,两个人合力将“老人”下了葬,并把上面的杂草修整好,这样一眼看上去就更感觉不出有什么特别了。郭三日打算过段时间再补些草籽儿,种在上面,即使有人走近了看也会以为是园区的绿化带,不会起什么疑心。
忙完这些,看着周老头一脸满足地渐渐走远,郭三日的内心也不禁再起涟漪。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高兴地如孩子一样,如此尽力,只是因为“老人”有恩于他嘛,还是因为,除此之外,内心对驼背“老人”有着一丝“敬畏”,如果有的话,这丝“敬畏”又来源于哪儿呢?要知道,表面上看这只是一场生意,但这场生意确实又太过特别了。按当时没人能接受的价格,把东西给你,在价格能被世人认可的时候回来讨要报酬,这之间的时间间隔少则几年,多则数十年,如此大的跨度,不禁会让人怀疑他们到底在做什么?这确实不太像一个真正的生意人愿意去做的事,如此长的周期对于一次交易而言也确实太过漫长了。他们是不是更像是在完成一种使命,让人们能够理解到一些什么。如果这在一个商业不发达的时期和地域,他们这种远远超前的行为是不是会给人以更大的冲击和启迪……。郭三日突然觉得,好像这世界万物没有什么是被放弃和停止的,老人视乎将自己的一生压短了,又将一件事拉长了,这一长一短间竟让人对其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敬畏”。
结语:天之道以质分,地按天道形其态,万物守于天道,人在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