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但这宅院终究显得有些荒凉。
屋外杂草丛生,大门也斑驳不堪。
“吱呀。”
何言在门口稍作停留,轻轻推开大门步入其中。
入门两侧分布着花园法阵,正面则是一幅玄关石刻图腾。左侧小门通往一片菜园修炼区,此刻却被肆意蔓延的杂草覆盖。
地面之上更是滋生出片片青苔。
再次推开垂花门,映入眼帘的是天井。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仍旧是那只石质水缸。
原本环绕其旁种植的各种花草已被旺盛生长的杂草挤压得失去了生存的空间,纷纷凋零枯败。唯独石缸内的睡莲依旧生机勃勃,翠绿的叶片傲然挺立,宛如一道灵动的风景线。
这株睡莲自他幼年开始便陪伴左右,见证了他一路走来的修行之路。
何言回忆起幼时,娘亲牵引着他与胞弟何梁,伫立于那时仅含数枚嫩叶的仙莲之前,柔声道:“梁儿、方儿,此仙莲可美矣?”
“美哉。”
“确乎甚美。”
“吾愿尔二人日后能如这仙莲一般,修炼有成,繁衍门脉,愈多愈佳。”
脑海中这段记忆瞬间涌现,令何言心头一热,险些泪盈于睫。
此刻的他,虽非当年之何言,却又实为彼何言。两段记忆交融,再也无法分割开来。
遗憾的是,那仙莲如今已覆盖整个灵池,然而他与何梁,却仍未修得繁衍门脉之力。
不知那在天际凝望着的娘亲,心中是否会为此焦急忧虑。侍女翠竹望向沉思中的何言,提议道:“少爷,妾身去整理一番庭院。”
何言回过神来,微微点头。
随之他也扫视周遭丛生的杂草,暗自发誓要有所作为。
就在此刻,外间传来询问之声:“小梁子已然归返否?”
一位手执法器的白发老者步入屋内,身后跟着挑担行李的老邓——此人正是住在山坡下的族祖何汉仁。
在何氏村落之中,何汉仁乃是最长一辈的尊者,亦是族中最具威望之人。
然而自何梁修为大增,任职县令以来,在这何氏村落的地位更是无人能及。
往昔每逢何梁归乡,村民皆携带着各种礼物前来拜访,就连辈分最高如何汉仁这般的人物也会亲自登门相迎,一则是为了拉近关系,二来也有请何梁帮忙安排家族子弟入仕的心意。而何梁亦是尽量相助,如今宁远县衙中有两位衙役即出自何氏村落,只是由于何言、何梁自幼便居住于湘源县,故与故乡众人并不十分亲近,因此并未一同返回。
何言朝着何汉仁行了个礼,淡笑道:“叔祖父,今年唯有孩儿归来,兄长事务繁重,未能抽身。”
“啊?”
何汉仁似因何言话语中隐含之意稍感愕然,随后眼中期待之情渐消,开口说道:“罢了,罢了,那我便不多打扰了。”
话毕便向外行去。
何言一时不明所以。
想那以往被人厌弃的倒霉蛋何梁回到村子时趾高气扬的模样,今日村子之人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倒也合情合理。
老邓瞥了一眼何言,未置一词,径直扛着行李朝正厅而去。
何言遂言:“老邓,湘源县购置之物无需取出。”
老邓点头示意知晓。
紧接着半个时辰过去,何言已将天井内的杂草尽数除去,却未再见一人登门来访。
此番情景与昔日何梁返乡时门前车马络绎不绝的情景相比,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料想必是何汉仁已将消息传出。
对此,何言既感无奈又觉好笑,所谓衣锦还乡,看来并非总是好事。
然而,应尽之事仍需担当。
他于是从家中水井汲取清水,净手洗脸,清冷的水汽扑面而来。
随后他朝仍在屋内忙碌的翠竹唤道:“竹儿,我去走访一下邻里。”
待得翠竹应允之后,何言便踏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