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夫妻,翻起脸来竟是如此无情。不由悲从心起,哀求道:“二郎已经进城卖马了,也说过要去找个营生。媳妇你就再等等吧!”
眼看狄氏要被说动,她那油头粉面的表哥不干了:“表妹,你可要想清楚呀!就他们家那个穷样,连个首饰都不舍得给你买,可千万不能再去受二回罪了!你跟着我做个侧室,也比跟狄大这个穷鬼好!”
狄大怒道:“看你这打扮,就不是个好东西。俺两口子说话,你给我滚一边去!”
于是乎,最常见的一幕出现了。
二人初而口角,继而动武。
那表哥本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哪里是孔武有力的狄大的对手。被打得鼻青脸肿后,恶向胆边生,不知从何处掏出把攮子,直向狄大刺去。
狄大侧身躲过,抄起门闩,照直了表哥持刀的手臂抡去。只听得咔嚓一声,折了——当然是那表哥的手臂。
以古代的医疗水平,这是要落下残疾的呀!
于是,里正前来,会同乡民把狄大扭送至县衙,听候青天大老爷发落。
在县城卖马的狄二,过得也不顺利。汾州贫苦,几十贯的马匹,仓促之间,如何寻得着买家?
正发愁间,有一族叔慌慌张张奔来,一把扯住狄二的手说道:“二郎快去县衙吧!大郎因为撞破了你嫂嫂与她表哥的奸情,把奸夫打成重伤。人家有钱有势,要大郎偿命啊!”
如果按照这位仁兄的描述,《某瓶梅》可能就要提前问世了。
幸好,狄二不是莽撞之人,没有做出手持钢刀将他杀的事儿。快马到了县衙,一问之下,全不是那回事。
奸夫或许是真有些想法,**却完全是瞎掰了。全赖嫂嫂一口咬定,是那表哥动手在先,且有凶器为证。且又有若干人证力保,说狄大素来为人谦和守礼,断然不会故意伤人。
按说这时候,狄大应该无罪释放才是。
奈何表哥兄哀声连天:“我残疾了呀!”
直接放人是不行了,最后定了个“防卫过当”的罪名,发配东京牢城。
狄二一看,哥哥刺配充军,嫂嫂铁定是要改嫁的呀!一个好好的家不就散了吗?事情全是因自己而起,如何能让哥哥受此委屈?
当下说明缘由,恳求青天大老爷允许他替哥哥服刑。
青天不愧是青天,欣然接受,并对狄二谨守孝悌大加赞赏,甚至还有书信前往东京同年,望能够多加照应。
接着,狄二就面刺金印——就是更古的古代的墨刑——去了东京。
要说这大宋也是委实有趣,寻常罪犯大都被送往牢城从军,轻易不会处死。所以,军中多是面带金印的罪犯,时人蔑称为“贼配军”。
狄二到了东京后,并没有如后人想象的那般服苦役,劳动改造。仗着骑术超群,相貌英武,又有人提携,居然混进了御马直——皇帝骑兵仪仗队。
但御马直里面都是些什么人呢?不客气地说,个个都是勋贵家的小鲜肉。面刺金印的狄二在里面,很是有些辣眼。
最后,寻了个由头,将狄二提升为下辖百人的散置,放在第四军里当了个管“退役军人服务处”的小官。
一晃四年过去了,狄二也从最初的惶恐不安,到入禁军的志得意满,再到坐冷板凳的心灰意冷。每日陪着一帮子老兵骑马操演,日子过得倒也痛快。
这一日,新任马帅方仲永到第四军视察,一眼就看到了狄二。
这不就是那个风骚的少年郎吗?
没办法,一帮子三四十岁的歪瓜裂枣中间有一块鲜肉,想看不见都难啊!
一问之下,方仲永顿生爱意,呃不,顿生捡到了宝之意。
这货是狄青啊!北宋第一能打的家伙!快到碗里来吧!
方仲永笑道:“狄汉臣,时至今日,你是否对哥嫂心怀怨恨?”——如果是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坚决不能要。
狄二道:“军帅何出此言?哥嫂养育之恩,粉身碎骨亦难以报答,焉敢有丝毫怨怼?都是卑职年少轻狂,不能体谅兄嫂难处,才会有今日之结局。”
方仲永笑道:“确实如此,宝马奔驰都太贵了,买不起呀!你对朝廷可有不满?”
狄青忙跪下唱征服、表忠心:“朝廷不以卑职为罪人而轻看,反而擢拔以官职,正每日操练不辍,以思报国。”
方仲永哈哈大笑道:“报国不急,到时候有的是机会。你每日不要只顾得练骑射,将帅不知古今历史,不过是匹夫之勇也。兵书可曾看得?”
狄青有些不好意思:“卑职只是粗通文墨,看不了兵书。”
“多看,多想,多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