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村村长即方仲永大伯,育有六女,第七个方得了个儿子,起名方英俊,小名七郎。年方十五,倒也生得体格高大、面容清秀,不负英俊之名。大伯老来得子,又有六个皆嫁于殷实之家的姐姐的照顾,俨然也成了小小的“衙内”。平日里不事生产,专好与几个不良少年厮混。虽不至于为祸乡里,但也算得上是牵鹰遛狗、饮酒作乐的小小纨绔一枚。
却说某天,方英俊与几位狐朋狗友畅饮之后,到王家村外的山上游玩。只见群山环绕,松柏苍翠欲滴,倒也有些景致。几位小纨绔都想着赋诗一首,展现一番才华以“折煞众人也”。奈何腹内空空,做出来的诗大抵就是“远看泰山黑糊糊,上头细来下头粗。如把泰山倒过来,下头细来上头粗。”的水平。
虽然假如厚起脸皮自夸也可称得上科学性很强,但一帮小纨绔实在是道行不够,商业互吹的能力不强,以致三两首“诗”之后便兴致缺缺。看方英俊最为清闲,某甲便道:“英俊,你的堂弟素有神童的名声,你也应该差不到哪里,快快吟得一首好诗。否则,今后一个月的酒钱就都是你的了!”
想那方英俊,入学堂不足半年就被先生定义为“朽木”的才智,实在是没办法完成如此艰巨的任务,要说一声“臣妾做不到啊”,又实在是舍不得一个月的酒钱。
冥思苦想间,忽见前方有一砖窑,方英俊急中生智道:“几位哥哥平常都是大才,今天吟不出好诗来,定然是因为这座砖窑坏了才情。小弟向来不擅作诗,求几位哥哥饶恕一二。”众人也未必非要方英俊请客一个月才肯罢休——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又有了台阶可下,也就顺水推舟,就坡下驴了。
有通晓本地典故的某乙道:“这是本村王财主家的砖窑。因为能烧上好的青砖,一年就可挣得五百两银子,做得一个好大的生意。”
更通晓本地典故的某丙道:“银子倒还罢了,更妙的是管账的人。”
方英俊奇怪道:“一个老账房有何妙处可言?”
众人齐齐默契一笑,一一道来。
原来,此处管账的是王财主的独女。此女小字凤哥儿,生得花容月貌,体态婀娜。更令人惊奇的是,凤哥儿虽是女儿身,却把她的两位哥哥压制得服服帖帖。自王财主将砖窑交于她管理,原本一潭死水般的砖窑竟是蒸蒸日上——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盈利增长迅速”。她的两位哥哥见油水甚多,前来索要钱财,她竟说什么“哥哥们的花用,自有账上条例。若无父亲的手信,断不可支取半文”。
其哥嫂怀恨在心,将其泼辣的名头传得远近皆知。以致芳龄十六,竟还未许配人家。——古人早夭,女子多十二三岁即定亲,十四五岁就嫁人了。十六还没有定亲,大概就是后世三十几岁未婚资深美女的境地了。
方英俊就像猪油蒙了心一般,怂恿着几个同党前去看美女。众人劝阻不成,加之左右无事,便一起去了。
到了砖窑旁的仓房,旁边一间素净的屋内,方英俊就见到了传说中的凤哥儿。
某甲竟是相识:“王家妹妹,今天我们哥儿几个在附近玩耍累了。借你贵地歇息一会儿,你可莫要生气啊!”
凤哥儿一笑道:“张家哥哥,何出此言。只怕小妹这里简陋,怠慢了几位哥哥。请几位哥哥喝杯热茶,小妹还有些俗务办理,怕是要失礼了。”说完自去低头处理事务,不再理睬众人。
片刻,凤哥儿觉得似有人在盯着自己看,抬头看向众人,便发现了如鸡立鸭群般的方英俊正“贼目灼灼”地凝视着自己。当下便问道:“这位哥哥倒是面生,未请教?”
方英俊不等旁人介绍:“在下方家村人氏,今年十五,上有六位姐姐,大名方英俊,小字七郎。喔,我爹是方家村村长。”
众人不禁愕然,您要不要说这么详细啊?这不是相亲呀!凤哥儿也被方英俊的“直爽”震住了,良久才展颜一笑。方英俊顿时就像被一大罐猪油蒙了心,内心狂吼:我要娶她!我要娶她!谁跟我争,我就和谁玩儿命!
自那后,方英俊也不与小伙伴出去愉快地玩耍了。每天在家里闷闷不乐,茶饭不思,俗语谓之得了“相思病”是也。村长大人见他的宝贝儿子忧郁了,一番旁敲侧击之下问得缘由,立时大打包票,表示一定要为儿子“迎其良配”。
不怪大伯信心满满,想自己家自前朝时就是村长世家,人脉深远,与知县大人也是喝过酒的。家境殷实,再加上自己儿子英俊潇洒、仪表堂堂,断然没有不成功的道理。于是,方仲永的大伯就亲往提亲——这在当时多少是有些失礼的。
果然,据大伯事后说,宾主相见甚欢。亲家(这样称呼是不是早了点?)并不在意彩礼之类的俗物,只要女儿愿意就行。王家小姐也只有一个条件,一首能够打动自己的诗词。
看着眼前的方英俊痴情地描述了一番自己的爱情故事,方仲永的第一感觉就是:王熙凤穿越了?不对,王熙凤本就是虚构的人物。应该说是王熙凤显灵了?好像也不太对。
方仲永用饱含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堂哥,他很想说:您看过《红楼梦》吗?贾瑞了解一下?贾琏了解一下?没看出您有受虐的倾向啊?至于那个“能够打动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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