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的腰上,正慢慢地掀起她的衣襟,试试探探地将手伸了出去。
柳絮红了脸,慌忙转过身子,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自己倒象做错了事情,蹑手蹑脚回了灶间,从墙上摘下个柳条儿篮子,决定还是亲自去买豆腐吧。
整个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该回家的回家了,没回家的也出去置办年货了。柳絮挎着篮子,慢吞吞开了院门,脑子里还是混沌一片,眼前挥之不去的是福生那只手……
一只脚才跨出大门,猛不妨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柳絮“哎呀”叫了一声,三魂七魄这才归了位,定睛一瞅,顿时张口结舌,如遭电击。
“冯,冯先生!怎么会是你……”
冯思齐轻轻扶了她一把,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角向下一弯,唇边便漾起一丝笑意,指着她的头发,“这里,有个东西。。。”
“什么?什么东西?在哪儿?”柳絮心慌意乱地在头发上一抹,只觉得自己忽然笨手笨脚起来,样子一定很可笑。
冯思齐眼睛里的笑意更浓,索性一伸手,轻轻从她发间摘下一物,拿到眼前瞅了瞅,抬眼望着她笑道:“萝卜丝儿。。。”
“噢……”柳絮假意镇定地清了清嗓子,越脸红,越要强自不苟言笑起来,低声道:“冯先生是凑巧经过,还是。。。”
她抬眼瞧着冯思齐今天倒没穿西装,改穿了一套中式衣服,宝蓝织锦缎棉袍,外面罩着乌缎团花坎肩,领口前襟狐狸毛滚边,袖口微微卷起一点,又比穿西装时平添了几分潇洒儒雅。
她下意识地就看了看自己,还是那件红底白花旧棉袄,腰上系着条半新不旧的围裙。好象每次见到他,从来没有体体面面穿戴过。这么一想,就更窘了。好在冯思齐似乎并没有注意这些,他从从容容地应道:
“我不是说要带个亲戚去看看你们的戏吗?可巧突然有桩事去了趟天津,昨天刚回来。今天到天桥去没看见你们出场子,我又怕失了信用,就跟别家打听了你们的住处,冒昧地跑过来了,打扰了……”他永远是不慌不忙的语调。
柳絮的心里顿时一热,由衷地笑了起来:“您真是,我还以为……啊,怎么会打扰,您太客气了。”边说,边往院子里让:“您快请进。”忽又想起一事,“咦?您家那位亲戚呢?”
冯思齐笑道:“她还在外头路边上等着呢,我这就去请她来。”
一语未了,却听得莺声呖呖一声娇笑:“这胡同也太窄了,汽车也开不进来。我等得不耐烦,自己走进来了。”
柳絮循声望去,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妖娆女子,一路说笑着款款走了过来,后头跟着一个丫头。柳絮见她身穿一件葱绿闪缎夹绵旗袍,外罩灰鼠披风,头发烫得乱蓬蓬的斜掠到耳后,露出耳朵上一对熠熠生辉的宝石坠子。巴掌大的一张瓜子儿脸,细眉凤目,满面含春,年纪虽已不轻,看得出年轻时定是位美人儿。便是现在,仍是别有风韵。她走到跟前便将柳絮上下一打量,扭头冲冯思齐笑道:
“这就是你跟我念叨了好几遍的那个唱戏的姑娘?啧啧,看这水灵的,倒好个俊俏的模样!”她说着软软的带着京腔的吴侬软语,一笑便露出一口整齐的糯米细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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