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小事斤斤计较!”县令张威生怕双方真的打起来,自己也会被卷入其中,苦口婆心地劝说。
他转过头,对着李德昭微微拱手,“我是安定县令张威,事先不知道六宅使大驾光临,所以未能设宴款待,并非有意怠慢,请六宅使多多包涵!”
“对啊,六宅使既然要去太学读书,那就是杨旭的同学了。
师兄弟之间有什么过节不能化解呢?”
“六宅使既然奉旨去见皇上,何必在路上生出是非。
消息传出去,就算皇上宽宏大量不计较,你父亲那里也说不过去啊!”
“你父亲是夏州节度使,杨旭的父亲则是镇、定、高阳关三路的后阵钤辖。
你们俩都是将门之后,应该互相亲近才是……”
……
其他的官员们也都强忍愤怒,继续调解这场冲突。
仿佛刚才李德昭的多次挑衅只针对杨旭一个人,与他们无关似的。
齐凌听着心中又闷又痛,但思绪逐渐清晰起来。
他克制住揍李德昭和他身边的西夏随从的冲动,从一个二十一世纪旁观者的角度,追查事情的来龙去脉。
没花多少时间和力气,他就从众人的对话中大致弄清楚了李德昭的身份以及今晚事件的经过。
这件事要从他穿越之前说起。
几个月前,大宋不情愿地与夏州谈判和解,割让了几座县的土地给夏国公李继迁,换取他重新称臣。
作为回报的一部分,李继迁答应将自己的一个儿子送到汴梁读书。
这个以读书为名,实为做人质的倒霉儿子就是李德昭。
还没离开夏州,他就已经被朝廷封为六宅使,位列干领俸禄而不需做事的西头诸供奉行列。
此人来到大宋,当然需要熟悉大宋的人带领……
因此,几个月前,那两位曾在汴梁被杨旭和齐凌前世痛打的夏州使者,这次又与这个人同行。
而那个不再受李德昭重视的儿子,正是夏国公的儿子。
所以,除了两个了解大宋情况的使者,这个人还带了几名侍卫,装扮成随行武官的样子。
既然去汴梁当人质,李德昭一路上走走停停,随意游玩,只要不去重要的战略地点,沿途的官员也不会太过为难他。
六宅使虽然只是领工资不做事的官职,但确实是正儿八经的从六品官员。
所以,牡丹阁的掌柜史先生先前误以为李德昭是大宋的正式官员,也不能说他眼光差。
至于李德昭何时注意到李昇和杨旭,为何一路从长安追到定安县,今晚还费尽心思让各位官员丢脸,其实原因很简单。
大宋在战场上没赢,皇帝和大臣们却在派往夏州的使者职位上动起了心思,临时给李昇安了个右巡使的头衔,本身就是想压过夏国公李继迁一头。
李德昭半路上听到这事,当然不会忍气吞声。
没等使者入境,他就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颜面尽失,这是最直接的反击方式。
今晚的行动,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还不知道有多少明里暗里的手段在路上等着李昇呢!
想到这些,齐凌心情复杂。
这不只是受到原身体主人的影响,更多的是他自己的情绪在作祟!
他从未把自己当作宋人。
他对大宋没有归属感,与突然冒出来的便宜师兄李昇也没什么交情。
但是,杨旭是他穿越以来第一个结交的朋友。
三十六岁的人,不会冲动到为刚认识的朋友两肋插刀。
然而,眼睁睁看着朋友即将踏上屈辱之路,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滋味并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