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城披上外套,走过去,拉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年轻人,一身蓝色的中山装,脸上带着微笑。
“方城同志,您好。我是李副局长来请来您的。”
方城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下午五点十一分。
“谢谢你,小同志,你等我洗把脸。”
方城没有关门,径直转过身,走进卫生间里,仔仔细细地刮了刮胡子,又用肥皂洗了洗粗糙的脸庞。
方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张沧桑的脸上沟壑纵横,银白色的眉毛下,眼皮有些松弛,也许只有那双眼睛,还是五十年前般锐利。
他抓起挂杆上的毛巾,仔细地擦了擦满是水珠的脸,又拿起梳子,沾了沾冷水,轻轻地白发梳了梳,一切齐整后,方城才穿好衣服,走出门去。
年轻的同志一直站在门口,静静地等着方城出来,脸上一直带着谨慎的微笑。
“走吧。”
方城挥了挥手,年轻的同志在面前带路,领着方城出了招待所。
招待所门口停着一辆车,奥迪车。
那个小同志给方城开了门,让方城坐进去后,自己坐进了副驾驶室里。
开车的也是个岁数不大的男同志,他什么话都没有说,等两人坐稳,汽车疾驰而去。
车在北京饭店门口停了下来,方城下了车,抬起头,看着那几个鲜红的大字,脸上竟然没有半分的喜悦。
那位小同志一脸笑容,又领着方城拾着台阶而上。
吃饭的地方在三楼,从电梯间出来,右转穿过一条过道,在过道的尽头,有一间不大的包房。
推开门,周乙已经坐在了里面。
周乙站起身,迎上前。
“老方,来,坐,坐……”
方城笑了笑,随着周乙走到那张古朴的圆桌前,缓缓地坐了下来。
桌边有五把明式太师椅,桌上却有六副碗筷。
方城心里微微一沉,抬起眼皮看着周乙。
“人不少啊……”
周乙顺着他的眼神看了看,淡淡地笑了笑,摆摆手。
“没几个人,都是熟人,熟人……”
方城左右看了看,包间的门已经关上了,刚刚送他来的小同志没有进来。
“熟人?你我在北京有这么多的熟人?”
方城随手指了指桌上的六副碗筷,周乙伸出双手,按在方城的肩头,把他按在那个空了一把椅子的位置边上。
“老方,你就安安心心地坐着吧,现在你就是一个退休老头儿,哪来那么多心眼子胡思乱想的,一会儿,等他们来了,你就晓得了。”
周乙脸上满是笑容,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西服外套脱去。
他,依旧是那副打扮,雪白的衬衫,黑色的紧身的马甲,只是没有系领带。
等方城坐好,周乙又从桌上端起茶壶,给方城面前的杯子倒上茶水,清冽的竹叶青的香气顿时弥漫而出。
方城等周乙忙活完,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周乙微微有些诧异,他看着方城的眼睛,又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
周乙慢慢地坐了下来,就坐在方城的身边。
方城开了口,声音很轻。
“老周,你老实告诉我,袁克佑退了,退得这么急,顶上来的人……”
周乙看着方城的眼睛,眼里满是最为炙热的诚恳。
他们这一代人,无论到了任何地步,心里永远都装着组织,装着国家,装着这个国家的安危。
也许,这就是赤子之心吧。
周乙朝那紧闭的门瞟了一眼,想了想,淡淡一笑。
他拍了拍方城的大腿,大声说道。
“老方,你多虑了。老袁退了下来,组织的后备人才层出不穷,年轻的后生们比我们当年强得多。”
方城有些狐疑地看了周乙一眼,不再说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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