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无憾愤怒得全身发抖,刚刚通红的脸变得一片铁青,那花白的短发根根直立,圆睁的双眼仿佛要将言无忌吞没。
突然!
言无憾猛地伸出双手,向边上的言无忌扑了过去,双手十指张开,如铁箍一般抓向言无忌的脖子。
还未等言无憾的手伸到跟前,只听一声沉闷的枪响……
言无憾的身躯如同被一记重锤砸来,又感觉像一根标枪穿透他的身躯。
言无憾的身体重重地朝后面一冲,冲开了车门,整个人摔出门去。
言无憾睁着愤怒的眼睛,他只感觉腹部一阵火热的剧痛,随即那阵剧痛涌遍全身。
言无忌有枪,在家里,他说要收拾收拾,原来是去拿枪。
言无憾铁青的脸庞渐渐地变得苍白,他费力地喘着粗气,趟在车边的土路上,他能感觉到自己腹部的伤口正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
言无忌下了车,他的手里多了一把枪,一把精致的手枪。
言无忌绕过车头,走到言无憾的跟前,看了一眼喘着粗气,无法开口说话的大哥。
他慢慢地蹲下身来。
“你坐了二十年牢,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给我做大哥,好好地过后半生呢……”
言无忌的话很轻,似乎还带着一丝惋惜。
他把耷拉在车门上的言无憾的腿踢在一边,一屁股坐车里,狠狠地关上车门,车门上有个硕大的弹孔。
言无忌重新启动汽车,打燃火,把头偏出车门,瞧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言无憾。
言无憾的身下是一片殷红的血泊,一条鲜红的“小蛇”顺着土路上的沟壑往下淌去。
言无憾已经连喘气的气力都没有了,可是他那愤怒的目光里没有一丝的畏惧和惊恐,他死死地盯着从车门偏头来的言无忌。
“我还告诉你一件事……”
言无忌冰冷地对地上的言无憾说道。
“你是言义为的亲儿子,我却不是……”
说完,言无忌重重地哼了一声,缩回脑袋,一踩油门,汽车一溜烟地往前驶去。
躺在地上的言无憾吃力地扭了扭头,目光一直跟随着那那辆车。
那辆车驶过那条三岔路,一路向着海边驶去。
三岔路,一边驶向言家庄,一边驶向宋家村。
那块孤独的路牌立在路边……
直到言无忌开着的那辆朝言家庄的方向驶去,言无憾苍白的脸上才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这是他唯一能够做的选择,自己既然被言无忌识破了身份,让言无忌知道自己是六婶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那就只有一个办法让他不会改变计划。
那就是自己的死,只有让言无忌向自己开枪,自己死在他手里,言无忌才不会改变自己的计划。
他的计划是从鸦儿嘴出海,这是最近,最快的逃亡方式。
一旦言无忌坐实言无憾是六婶的线人,他就会怀疑鸦儿嘴是不是安全。
要是言无憾死在他手里,他就不会考虑那么多了,毕竟手里多了人命,人性的本能会告诉他尽快离开。
所以,这是言无憾唯一的选择,也是最后能够完成六婶交代事情的方法。
至于,言无忌最后告诉他的那句话,言无憾在十年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