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言庆山低着头,细密的雨滴在他的发梢上凝聚,掉在发尖,晶莹得如伤心的眼泪。
“我……,我,我不想让无双叔死的……”
言庆山没有回答卢千阳,嘴里嘟囔了一句。
站在言庆山对面的莫所长看着言庆山,眼神冷峻,默默无言。
“三爷,孙子不想无双叔死啊……”
言庆山猛地双膝跪在那座新坟前,扯起喉咙,昂起头,撕心裂肺地吼了一声。
全身颤抖的言庆山跪在淅沥沥的泥地里,发梢上的雨滴滴落下来。
如,伤心的眼泪。
“三爷,孙子不想逼死无双叔,不想三爷爷死,我只是想吓吓他,吓吓他老人家而已……”
言庆山跪在坟头,头越垂越低,差点就杵在了面前的那淌泥水里。
刚刚言庆山那一声吼叫,把那群已经走在山梁上的人惊住了,那群身穿麻布孝服,头戴白色孝布的言家庄人齐刷刷地站定,侧过身,看着山坳里的那座新坟。
新坟前,跪着他们言家庄的庄主。
注目许久,人群又三三五五地往回走。
在队伍的最后,有一个人,没有动。
铁塔般的汉子,披着两层麻,戴着两头孝。
他手里拿着一柄精致的小匕首,漫不经心地修剪着自己的指甲。
只是,他的眼睛一直阴冷地盯着那座坟,和坟前跪着的那个人。
言庆山抽泣了许久,也喃喃地自语了许久。
终于,言庆山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慢慢地抬起头,直起腰,站起身来。
“你们是来找我的吧。”
言庆山转过身,面对莫所长,冷漠地问了一句。
莫所长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言老板,我们走吧。”
站在言庆山身后的卢千阳拍了拍言庆山的肩头,轻轻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言庆山回过头,看了卢千阳一眼。
此刻,卢千阳才看清楚,言庆山湿漉漉的脸很是苍白,不知道那脸上是泪水还是雨水。
“卢队长,我不是什么言老板了……”
言庆山微红的双眼一眯,盯着卢千阳。
卢千阳微微一怔,冲着他浅浅地笑了笑。
“那我们是不是该叫你言庄主?”
这本是卢千阳的讥讽之言,却让言庆山眼神肃然。
“是,我现在是言家庄的庄主!”
说完,他双手朝卢千阳慢慢地伸过来,两手的手腕慢慢并拢。
卢千阳低头看了一眼,知道他的意思。
“用不着手铐,你又没违法……”
卢千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着对言庆山说道。
言庆山盯着卢千阳的眼睛,冰冷的脸庞微微地颤了颤,没有回答,随着卢千阳缓缓地向那路口的黑色公爵汽车走去。
身后的莫所长抬起手,狠狠地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快步向前,走到车前,拉开车门,坐进去,启动汽车。
“言老板,你还真让我有些感到意外。”
莫所长回过头,看了一眼坐在后排座的言庆山,又看了看坐在他身边的卢千阳。
“我这一路过来,猜测过很多种你的反应,但是从未想到,你会如此配合。”
莫所长微微笑了笑,摇摇头,转过身,一脚油踩下去,汽车缓缓向前。
“我也没想过……”
过了许久,言庆山才慢悠悠地回了一句,他侧过脸,望着车窗外。
车窗外,立着一个铁塔般的身影,两层麻,两条孝。
那人手里的匕首往前一划,左手食指间顿时被拉出一道口子。
殷红的血珠滴落在泥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