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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来他们深感无力,即便事情闹得如此大,朝廷依旧没有松口,亦是让人感觉到朝廷的决心有多大。
所以最终还是有那么几人离开。
他们的下场也无非两种,要么慢慢被朝廷征走他们名下的佃户,然后又背上高额赋税,最后倾家荡产。又或者早做决定,把土地卖掉,进入商业。
这显然需要极大的勇气。
毕竟以他们的累世家财,瘦死骆驼比马大,就算把土地卖了坐吃山空,只要家主不沾赌博,基本上几代人都不愁吃喝。
<div class="contentadv"> 而经商就风险太大了,特别是出海。
别看远洋船队官员陈海忠短短七八年间,由从八品现在升到了从三品同知市舶总监。
但这中间付出的代价是让人难以想象的。
别人不知道,他们这些江浙人却都知晓,毕竟陈海忠每次出海和归来都在这边。
光他那两次出海,因为疾病、海浪、风雨、失踪等情况损失的人手就多达数千人之众,这还没算有多少船毁人亡的事情。
另外就是江浙地区去日本、高丽经商的人也非常多,这些人同样伤亡惨重。
因此相比于安安稳稳种地,有这个稳定的铁饭碗收入在,谁又希望自己卖光了土地,跑去外面风餐露宿,甚至冒着船毁人亡的风险去经营呢?
可现在..
那些离开的人摇头叹息地离开,只能希望剩余的人最后取得胜利,让朝廷放弃摊丁入亩以及征召他们的佃农。
这些人走后,场内还留了三十多名大地主,最后决定破釜沉舟,再跟龚旭他们拼一把。
于是接下来的数日,他们再次开始组织起抗议队伍,在城内城外四处游行,只是没有了前几日的声势,却是相对低调了许多。
然而到了四月初,一切都变了。
四月六日,坐客船日夜疾驰,换船夫不换船,航行了一千多公里的夏悚拖着略微疲惫的身躯入了杭州城。
进城后他迅速在城内四处巡视了一番,他只带了几个家仆,看到城内秩序勉强恢复了许多。
但城内各地还是有林林散散,加起来数千人在不断游行示威,让他皱起眉头。
最主要的是他看到一些经过打砸的店铺还没有修缮,被烧毁的房子残垣断壁仍然在风中摇曳,可见当时市面上有多混乱。
等到午时,夏悚便终于走进了转运使衙。
府衙中杜杞、任茂成等人听说夏悚过来,连忙出去迎接,将他请进了后堂屋内。
“见过计相。”
两浙路转运使后堂里,转运使、副转运使、通判、度支判官等官员向他行礼。
虽然财政部已经不再是三司,但名义上还是政制院下第一部,因此大家还是按照以前的习惯,称呼财政部尚书为计相。
“哼。”
夏悚冷哼一声,双手背负在身后,坐到了主位上,随后沉声道:“外面现在这副样子,你们难道没一点感想?”
杜杞一愣,便苦笑道:“计相,此事并非下官等人不作为,而是知院”
“额”
夏悚一拍脑袋心道糊涂了,这事赵骏来之前跟他说过。
两浙路的地主们之所以闹腾的事情那么大,基本上都是他放任的。
但因为一路疲惫,加上看到城里这副样子,又是六十岁年纪,一时间就给忘了。
于是转头说道:“知院的指示自然是对的,不过还是不能让他们太猖獗,以免影响了杭州城里百姓才是。”
“计相说得是,是下官疏忽。”
杜杞连忙说道。
这事可大可小,就看上官是不是会轻轻揭过。
显然有知院背书,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嗯,把眼下的形势跟我说说吧。”
“是。”
众人就把情况稍微讲了一下。
末了任茂成道:“计相,二十日他们大闹杭州城后,这段时间他们消停不少,已经有一些人回去了,如今城里城外应该只有数千人。”
“冥顽不灵!”
夏悚冷笑道:“朝廷旨在为万民百姓谋福祉,且又不是不给他们生路,却还死抱着田土不放,真当朝廷不敢杀他们不成。”
“请计相吩咐。”
杜杞立即说道,这段时间他也受够了气,早就想发泄了。
“去把其余四司主官叫来议事。”
夏悚说道:“知院的意思我明白,有些该杀,但也不能全杀,否则一来难以服众,二者人心惶惶以致国家动荡。因而必须查出罪名,尔等再传我命令,即刻招各州禁军来杭州。”
说着他拿出了手中的皇帝诏令以及枢密院调令,有这两份调令他才能调动军队。
“是!”
见到夏竦带来了军令,众人立即兴奋起来。
现在地主们人多,光靠他们手里的人马确实没什么办法,禁军来了就什么都好说了。
当下转运使衙门立即运转起来。
有人通知其余衙门的人来开会,有人快马去各地军营调兵,还有的封锁消息,除了他们几个主官以外,下面的属官属吏,都不能知晓内情。
数日之后,周边各州禁军都迅速开赴杭州。
夏悚与六司主官开会,定下了要抓哪些人,怎么抓,怎么审问,如何前往他们家调查情况。
抓大放小,怎么判决等等都谈得差不多,等到了四月九日,基本上就已经理清楚。
这还要感谢龚旭他们先礼后兵的请愿书,那不名单都给他们整理好了,现在就是按名单抓人的时候。
九日上午辰时,转运使衙署内,夏悚坐在厅中主位,俯瞰着下方,冷声说道:“传我命令,各司衙役,加上禁军,全城搜捕抓人,一个都不许放过!”
“是!”
下面转运使、安抚使、常平使、提举使、御史司、皇城司等诸多主官大声应下。
随后顷刻间满城一万多衙役和士兵,开始四处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