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可是若是上苍给她重新来过的机会,她大概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吧!
因为,那一年,天气晴好,阳光明媚,他将无意从树上掉落下来的她抱个满怀的那一刻,她的眼里、心里,除了他,便再无旁人!
既然皇上赐死,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从今以后,他的幸与不幸,好与不好,快乐或是悲伤,皆与她无关。自从爹爹去世,她的生活中便再无纯粹的欢乐,也没有人再那样全心全意地呵护着她!如今,她正好可以去找爹爹,相信到时候爹爹一定会像儿时那般宠溺自己的。
从桃花源出来后,苏诺语走在回太医院的路上。不知怎的,心里突然觉得闷闷的,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方才看着吴妃那样,似乎直到今日,她才算有些了解那个女子。她从不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淡然自若,无欲无求,相反,她是一个内心极度渴望爱的女子。
想必自己最后的那几句话,是戳中了她的内心。她虽说为了爱阮天浩,而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但她内心一定极其渴望能有个孩子吧。
苏诺语长长地叹一口气,无奈地摇头。
“小姐,您似乎有些怜悯吴妃?”心云见她出来后,便一直神色郁郁。
苏诺语回首再看一眼身后的桃花源,道:“说不上怜悯,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方才在桃花源,自己并没有骗她。她们之间若不是立场不同,想来是可以成为朋友的。
心云撇撇嘴,道:“小姐,您别心软。那个吴妃作恶多端,自该受到惩罚。好在皇上英明,她也活不了多久!”
苏诺语心中一顿,作恶多端吗?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吴妃这些年的作恶多端,其实也是因着她对心上人纯粹而毫无保留的爱。今日若是换一个人,只怕早已忘记了当年的心上人,而屈从于皇上的威严与后宫的尊荣。她的这些可恨之处,也恰恰反应了她心底最宝贵的品质。
回到太医院后,苏诺语坐在那儿,想了许久。若是吴妃一死,只怕阮天浩那儿便少了掣肘。留着吴妃,只怕日后还有用处。白府的惨案、诸王的叛乱,也许吴妃会是其中举足轻重的一个环节。
苏诺语看一眼心云,道:“晚膳后,陪我去一趟嘉德殿吧。”
“小姐有事找皇上?”心云有些惊讶。她知道,自从小姐解开了心底与公子的结,便更是不愿同皇上有什么牵连。凡事若非必要,她断然不会轻易去嘉德殿。
苏诺语点头:“我想去求皇上开恩。”
“开恩?”心云有些反应不过来,“为了吴妃?”
苏诺语看她一副仿佛晴天霹雳的样子,笑出声来:“有这么惊讶吗?”
心云忙不迭地点头:“小姐,您没事儿吧?您怎么会想着去为吴妃求情呢?就冲她做的那些事,就是再死个几次也应该啊!您怎么想的啊?”
苏诺语看着心云,言简意赅地说:“因为她身上牵扯到一个人,关系重大。所以她不能死,至少不能现在就死。”
心云听她这么说,虽然还有些不理解,但也知道小姐做任何事都是有道理的。
而在苏诺语见季舒玄之前,已有人先她一步去了嘉德殿……
晌午刚过,贵妃便吩咐小厨房做了精致的吃食,准备晚膳时分送到嘉德殿,与皇上同享。晚膳前,贵妃命彩纹将吃食装好,坐上轿辇去了嘉德殿。
嘉德殿外,章华见贵妃来了,迎上去:“贵妃娘娘安。皇上正在里面等着您呢。”
“哦?皇上知道本宫要来?”贵妃颇感意外。
章华脸上始终是得体的笑:“是,皇上说了,今日娘娘一定会来。”
贵妃笑着看一眼彩纹,道:“如此说来,本宫与皇上也算是心有灵犀了。未免打扰了皇上处理朝政,还请公公先去通传一声吧。”
章华点头,躬身进了偏殿,不一会儿走出来,恭敬地说:“娘娘,皇上请您进去回话。”
贵妃面上含笑,跟在章华的身后,进了偏殿。在踏进去的那一瞬间,她心底竟隐隐生出些紧张。从前这儿也算是来的熟稔,可自从苏诺语进宫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皇上万福。”贵妃盈盈拜下。看着季舒玄的脸,心底暗自道:苏诺语,风水轮流转,不属于你的,也该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