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娘。”雅儿应声道。
吴妃这才转而看向苏诺语,说:“苏太医,稍坐片刻,容本宫起身梳妆。”
苏诺语起身道:“娘娘既是要梳妆,那微臣去外面等候。”说罢转身出去。
吴妃看着苏诺语的背影,嘴角上扬。这个苏太医倒真是个心思单纯的女子,可以结交。
苏诺语出了寝殿,站在正殿内,忍不住四处张望。心云站在她身边,低声道:“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吴妃娘娘这儿,想不到她同宫里其他的小主娘娘们倒是真不一样!”
“从这陈设布置上看,是个心思灵透的人。”苏诺语低声赞道。
没等多大一会儿,吴妃便在雅儿的搀扶下,出了寝殿。她声音低柔:“苏太医,本宫让你久等了。”
苏诺语略福了福道:“娘娘说哪里的话,微臣等您是应该的。”
苏诺语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吴妃,除却方才在殿内的短暂接触,这才算得上是正式的见面。苏诺语亦在心底称赞吴妃的美貌,方才在殿内她是躺着的,加之身体不适,脸色也不好,蓬头垢面的,现在略微梳妆后,倒也是个美人儿。虽说她并没有摄人心魄的美艳,却别有一番味道,让人看着便觉得心里舒服。
这样含蓄内敛的女子,不太适合在宫里生存,可正因如此,却让苏诺语对她颇有好感。
吴妃满意地看着苏诺语,微笑着说:“苏太医,若是不介意,便随本宫去外面坐坐吧。本宫吩咐人将外面布置了一番,倒是别有风情,想来苏太医也会喜欢。”
“能与娘娘一同坐坐,是微臣的荣幸。”说话间,苏诺语吩咐心云,在外面候着即可。
苏诺语走在吴妃的身后,一同来到庭院中,看着入目的景致,不由地称赞:“娘娘真是蕙质兰心!”
原来吴妃在自己宫殿内的庭院中叫人开了一块地,砌了池子,堆了假山,池子内养了几尾金色锦鲤,上面漂了几朵睡莲。旁边便是两个秋千架子般的藤椅,头顶是绿树成荫。平日里,坐在藤椅上,不必出自己宫门半步,便可以享受如此怡人的景致,的确别有一番滋味。
吴妃抿唇笑了笑,说:“哪里是什么蕙质兰心,不过是个懒罢了。本宫方才说了,平日里不怎么同宫里的姐妹走动,成日地便是自己闷在这宫里。一般而言,除去去皇上那儿,就很少出门。何况稍有不注意,这不争气的身子就不舒服。你且说说,若不是将宫里布置一番,岂不是要将人闷坏?”
苏诺语看她在提到皇上时,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笑着说:“娘娘心态真好,微臣虽进宫不久,却也知道宫中的女子争宠频频,不比娘娘云淡风轻。”
“什么云淡风轻,只是要学会适应罢了。”吴妃的笑容略退了两分。
苏诺语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失言,连忙起身,收敛笑意,恭敬地道:“娘娘恕罪,微臣多嘴了。”
吴妃面上闪过一丝伤感,连连摆手:“本宫只是有些伤感,不关你的事。你不必自责。你说的不错,自打入宫的那日起,本宫便知道,从此以后的生活便是无穷无尽的争斗。这话从不敢有人在本宫面前说,因此本宫有些话闷在心底也闷了许久。今日同你倒是有缘,本宫也愿意跟你说说,所以你有话不妨直说,本宫恕你无罪。”
苏诺语审视她的双眼,满是平和与淡然,她的心才微微放下些,却也不敢说的太过。
倒是她的几句话,引得吴妃话多了起来:“你不知道,本宫刚入宫那会儿,很是得宠。可后来又有新人入宫,加之本宫身子不适,不能有所出。皇上对本宫也一日一日地淡了下来,刚开始本宫根本适应不了,夜里经常会一整夜地失眠。可以本宫的性子争宠哪里争得过旁人呢,慢慢地倒也看淡了。”
苏诺语听着她说这话,不禁在想,若是先皇后并非形同痴傻,看着皇上内宠颇多,是否也会如吴妃这般,独守空闺一整夜呢?她在心底庆幸,当日的自己因着爹爹的关系,被特许不必进宫待选,方才能逃过一劫。否则以自己的性子,还不得被头顶这四四方方的一块天给闷死吗?
“本宫自幼便被爹娘教育女子不可好妒,进宫后更是轻易不敢有嫉妒的言行。时日久了,便看得淡,皇上来与不来,这日子都是要过得。所以本宫现在虽然还期待着皇上,却也不会再为等他而一夜无眠。”吴妃说这话时,语气淡然,就像是说着不相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