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得了!
按照他多年来革命的经验,每一次打群架之前几乎都是这个演变状况!
先是不满,后是对骂,再上升到人身攻击!
紧接着马上就要撩袖子,干架了。
这是他领导三河村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发生全村斗殴的情形!
这个架打起来这还了得!
几百个人对几十个人!
那几十个人肯定领着要吃亏!
说不定个个会被打的手断脚断!
到时候村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公社百分百会找他这个村长严厉质问,严重的说不定还会把他村长的位置给撸掉!
到时候那可真就玩完了。
白福堂此刻百爪挠心,脑袋都要炸了!
胡根宝早就慌得不知所措!
“老白,这可怎么办呀?你是村长,你赶紧拿个主意啊!再下去还得了啊!马上就要出大事了!打起来还不得见血呀?”
会计金三江也慌了!
“是啊!支书,这场面眼瞅着就要失控了呀。这些村民们。都已经失去理智了!这可怎么办呀?”
白福堂拿出了他年轻时干革命的气势!当机立断,从墙角跟拎了一个瓦罐子!
村委会墙根角有一张梯子,因为这房子年久失修,屋顶经常漏雨,所以放了一张梯子,随时随地用来修屋顶!
此刻白福堂扶起梯子,快速爬到屋顶,双手高举瓦罐子对准地上另一个瓦罐子狠命砸下去。
咔嚓一声!!
巨响!!!!!!
不亚于手枪朝天开一枪发出的声音!
几百个村民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活活吓了一大跳。每个人惊得倒是一口凉气,几百颗脑袋唰的一下朝声音处望去
见两个瓦罐碎了一地!
再抬头一看。
白福堂像一尊大佛一般,站在屋顶中央,双手叉着腰,怒目圆睁。
村民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到村委会来不是吵群架斗殴的!
是来找村委会凭理说事儿的。
又见平时平易近人的白福堂,此刻拉着一张脸!
一个个都静若寒蝉,一句话都不敢说所有。
两个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屋顶上的白福堂。
白福堂知道这次是他村干部生涯中一次巨大的危机!
要是处理的不好,真的会搞出事情来。
甚至出人命都有可能。
一定要把这个事情处理好,最好连公社那边都不要惊动才是上上之策!
白福堂盯着七八百个村民,威严大声道:
“干什么想造反啊?粮食给你们给的太多!!饭吃得太饱!!要搞点事情出来是不是?”
“不是,福堂支书,我们只不过是.......”
“闭嘴!!!我说话谁都别插嘴!!!”白福堂怒喝一声
全场立刻鸦雀无声!
一个个都把心提到嗓子眼!
从来没见过白福堂发这么大的火!
“你们有问题那就提出问题!村干部来帮你们解决问题!这样吵吵嚷嚷!成何体统!像话吗?能解决问题吗?有我白福堂在三河村一天!谁都别想在我手心里闹事造反!”
“分配怎么了?分配之前!你们都在同意书上按了手印的!谁抽到什么东西?村委会都登记在册!那是要上交给公社!集体连一个钉子都没有留!全部毫无保留的分配到你们手上了!”
“七八个村干部不眠不休,搞了一个多星期!又是统计!又是分类!又是记录!你们还不满足?你们去问问隔壁村!他们有我白福堂这么大公无私的吗?早在分配之前!那些村干部们就挑了些好的!自己先收着,我白福堂有吗?胡副村长有吗?通通都没有!不管好的孬的全都分给了你们!”
“今年分的粮食整个石鸽乡29个村!我们村是最最多的!我也没有听到你们对我的一句感谢!现在嫌自己拿少了!就在村委会闹事!”
“怎么滴!我白福堂出钱给你们每人买一头牛!这样你们就开心了是不是?集体的东西一共就这么点?你们要我怎么办?把牛猪马驴羊全部杀光!给你们每人分几十斤肉吗?”
“你们这叫什么?你们这叫端起饭碗吃饭!放下饭碗骂娘!摸着自己良心问一问!你们这么做合适吗?”
白福堂双手叉腰,站在屋顶,一口气说了很多话,把他这大半年来在心里积攒的怨气一咕噜全发泄了出来!
有些话他确实想骂很久了!
特别是年底的时候,把粮仓里的粮食全都分了出去!
三河村从最富有的粮仓,到现在变成最穷的粮仓,他白福堂对村民们也算仁至义尽了!
没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帮人今天居然聚众闹事!
这在他二十几年掌权生涯中是绝无仅有的。
今天这个场面确实让白福堂情绪有些失控,把平时压在心底不敢说的,不想说的,全他妈一咕噜都说了!
说完之后心里也觉得舒畅了些。
白福堂说的也是实话,其他村子确实挑了一些好的留下!
不过那是因为其他村子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人愿意干集体的。
村干部们近水楼台先得月,人心都是自私的,总归是挑好的留下。
几百个村民半仰着头,诚惶诚恐听白福堂骂完。
一个个心里倒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