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舒阳的回答声中闻暮雨不可置否地踢掉了脚上的鱼嘴高跟鞋。说实在的,穿着高跟鞋连逛几小时的商场还是挺累人的。尤其是阎夏还特别有活力,巨细无遗地“考察”完了这家店,马上又到下家店去“考察”了。
闻暮雨素来耐性好,忍耐力又特别强。所以才能陪着阎夏完成了“考察”的全程。好不容易回到住处解开了脚上的束缚,一时间也懒得去管冬天的地板是不是十分冰凉,只想着多让双脚自在一会儿。
被黑色的丝袜包裹着的脚眼看着就要踏上地板,然而脚还没落稳,闻暮雨就感到脚底一阵温热。
——常舒阳把自己的手掌心朝上地垫在地上,让闻暮雨本欲落地的脚踩到了自己的手心之中。
“……”
黑白分明的睨着常舒阳托着自己脚掌的手,闻暮雨略略歪过了头,像是思考了一下:“你有那方面的兴趣?”
“嗯?”
常舒阳蹲在地上,仰着头朝着闻暮雨笑,那模样像极了乖巧的小狼犬正对着主人摇尾,试图讨好主人。
“你说哪方面?”
大手微微合拢,手指揉过闻暮雨因为走了太多路而热烘烘的脚。常舒阳凝视着闻暮雨,唇边的笑意与笔直的视线里都是暧/昧中透出三分诱/惑。
“是喜欢被人踩?还是……”
温和的如同邻家大哥哥的温柔眉眼微微眯细,微启的唇齿之下能看到粉色的舌。像是等不及要将美味放入嘴中那样,喉头微微滚动。带着热意的呼吸轻轻地拂过被黑色丝袜包裹着的腿脚。用一种眷慕异常到了令人费解程度的眼神仰望着闻暮雨,常舒阳托起闻暮雨的脚,竟是想要放到唇边。
“这种的——”
“别开玩笑了。”
把脚从常舒阳的手中移开。撇下还蹲在地板上笑个不停的常舒阳,闻暮雨蹙着眉快步穿过客厅,往浴室的方向而去。
常舒阳笑够了就站起身跟上了闻暮雨的脚步。他看着闻暮雨进了浴室,听着闻暮雨锁上了门。便靠在浴室的磨砂玻璃门上笑道:“把那么重要的事情交给那小子去做……真的没问题?”
常舒阳口中的“那小子”自然是指阎海,闻暮雨听清了常舒阳的话,但并不想回答常舒阳的问题。她知道常舒阳要的不是她的回答,常舒阳要的是她的态度。
实力,阎海已经在常舒阳的面前证明了——前段时间常舒阳居然背着自己伙同阎海去假装刺杀金芳仁。事后常舒阳也不打算向自己报告,还是阎海在自己面前一惊一乍被自己套了话才露了馅。
得知了金芳仁遇刺的前因后果,还详细的从阎海的嘴里问出了整个行动的过程,闻暮雨虽然很想指责常舒阳有勇无谋,可常舒阳的行动还真的不能说是“无谋”。他走的每一步里都有算计。只不过他算计的人不仅仅是金芳仁。
“那小子真的可靠?”
常舒阳又问了一句,他清楚浴室里的闻暮雨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也明白闻暮雨之所以不回答她是因为不想回答。
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脱了衣服开始淋浴的闻暮雨带着冷淡的表情摇了摇头。
可靠……这个世界上又哪里有百分之百可靠的人呢?心地太过善良仁慈的阎海对闻暮雨来说远远无法称之为“可靠”。常舒阳确实是闻暮雨的童年玩伴,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可是他现在来路不明、目的不明,更谈不上什么“可靠”。
纵然这两人现在是因为某些原因在帮着自己,以后会怎么样谁又能断定呢?她可没忘记过去的轻信与妥协带来了怎样的后果。也没有忘记自己前世在最痛苦、最煎熬,乃至身死的那一刻都没有人肯伸出手帮她一帮的事实。
说实话,重生后的闻暮雨并不相信任何人。或者该这么说,重生后的闻暮雨无法全心全意地去信任他人。她给予任何人的信任都是有限的。一旦谁跨越了这个限度,将她的底线踩到脚下,她必定会像对待敌人一样对待曾经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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