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下一步棋了吗?”
光顾着说话,我都忘了我的棋下到哪了!
我看着眼前棋枰苦思,犹豫了半天才把黑子落下,一落子我就后悔了,这一步棋我竟然把自己逼到了死路。
“别……”
行风一声喝止,我立即将黑子放回棋枰,才发现,我居然染上了欣欣的怀习惯老是悔棋。
“别咬了,指头都快破了。”行风伸手往我一探,拉下了我咬在嘴边的手。
“对不住。我棋品不好。”我耸肩对他讪讪一笑。
不知为何,他的掌心热得发烫,我想收回被他攥着的手,他却不放,眸光直盯着我的手,有丝异色在他面上掠过。
“你近来可有感到身子不舒服?”行风忧心问道。
瞧见我发紫的指甲,我才会意过来,“没事,只是觉得有些凉,许是因为我身子本属虚寒,手脚易冰冷,虽然这症状比常人严重,但我想待天气暖和点便不会气血不顺了。”
听完我的解释,他仍是神色忡忡。
我再抽了抽手,岂料不但没抽开,另只手也一并落入他掌心,我一愣神,就看着行风握着我的双手在自个儿掌心中一番活血搓揉,待我不再感到他的掌心热得发烫时,他转而将热茶放入我的手中。
我双手捧着茶杯,包覆在我手背上的大掌重重得握了握,才让我回过神来,并发觉自己不只手热了,连脸也热得烧起来了……
行风似是没察觉我的异状,执起我的衣袖,细揉着那方布料,似是在确认些什么。
只见他盯着衣袖瞧时,眉宇清朗可比皎月,嘴角噙着的笑有着朝阳的淡淡暖意,并喃喃道:“绿兮衣兮……”一顿,扬睫望来竟是满目星辉,“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我瞠目结舌得看着日月星三辰之光齐齐现于他面上,实乃天文奇景也!
虽对他所念的古诗不甚了解,但想他应是极喜好这衣料,便疑惑得问道:“这衣袖有什特别之处吗?”
不直言,行风笑着反问:“这些日子以来,每回与你上布庄量身制裳,你似乎偏好各式绿色衣裳,衣饰上总带了点青苍、翠碧、葱绿、抑或是湖绿,深深浅浅,这其中有何缘故?”
“我……”想了想,也没什么特别缘由,只不过没来由得就觉得绿衣顺眼,便自我调侃道:“当不了娇艳的花,便想当株随风摇曳的野草。”
话一出,我自个儿一怔。
随风……吗?
行风似是也怔了一怔,而后虽点了头,但唇上的笑意渐渐失落,黯淡言道:“如此……也好。”便转头深沉得望向窗外,良久。
本想自嘲以逗他一笑,怎知招来一阵沉默,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便边喝茶配干果,边捉摸着是否是因我的比拟不佳,故而适得其反。
但野草总比一些绿油油的动物,诸如乌龟啊、癞虾蟆啊、青蛇啊、蜥蜴啊来得风雅多了吧!
“灵河的线索,我已有些眉目。”
咦!
忽地听行风这般说道,我抬首,见他望着窗外似是胸有成竹得笑了笑。
我顺着他视线望去,轩窗外的美景正是太一湖边的一亩水田,如同民间小曲所唱道的“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只不过此时正值莲花含苞待放,而未盛开之际。
这几日在茶馆中曾听闻城中人聊起太一城的历史,此地本隶属一南方大国,原是一片瘴疠横生的沼地,人们受其所苦甚深。一日,一名贵族自皇城而来,欲在此地建城,以解万民之苦于洪荒,而这建城之人不知利用何种水利工法疏浚水道,筑沼地为太一湖,并引湖水进入水田用以种植莲花。
神妙的是,当莲花田完工后瘴疠即渐渐散去,而太一城也因莲花田之美景而享有盛誉,吸引无数游人前来,故而城中百业逐渐繁荣,遂有今日南方水乡第一大城的盛况。
因此,有传说如是道,建城之人是得了神谕,而此城是受神仙眷顾的福地,因而取名为“太一”。
我初听闻时也觉得颇新鲜有趣,乡野奇闻一向是半真半假,千百年前的事谁又知悉真相,但人们喜好美好神话,有了这则神恩浩荡的美谈增色,便也有助于这座古城招揽更多游人。
然而此时此刻,夺人目光的不是田中的莲花,而是田上一道石桥。
这石桥朴实无奇,但我瞧着瞧着却仿似看到了牵起牛郎与织女的鹊桥,桥上正是一对赏莲的俪人,一名粉衣女子笑得柔美,偏头倚在一名作书生打扮的男子肩头上,虽然这青袍书生的气色似是有些苍白,神情也有几分不自在,但亦是深情款款。
真好!只羡鸳鸯不羡仙。
“你……可喜欢莲花?”忽地,行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