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下手。后来,老夫特地派人跟踪调查了一下,据说乱葬岗上根本没有这名宫女的尸首!”
“国公爷不是和逸圣皇子关系很好吗?”红桃明显绷不住了,她在心里勉强筑立起的那丝勇气,已经消耗殆尽。
“哈哈!倒底是你家主子幼稚,还是你太天真?老夫真的十分好奇,就凭你这种心智,居然能在睿王府潜伏四个月而不露行迹,朱沐峰什么脑子啊!”
成国公虽然自诩“深谋远虑”,但是他并没有猜到:红桃的细作身份早已经暴露,只是朱沐峰并不打算戳破,等着事情顺其自然地发展,瓜熟蒂落。
红桃脖子上的刀刃越逼越紧,就快要割破皮肤了。她终于僵持不住,恳求道:“国公爷还请息怒,想让奴婢为您做什么,您尽管吩咐就是!”
“哈哈哈,哈哈哈……”朱健芮仰天长笑,“这就对了!”
他将手中的长刃收回剑鞘,从金罗蹙鸾华衣的袖口掏出一包□□,走近红桃身前,悄声吩咐道:“想办法让福熙郡主喝下……事成后你若不愿意再当细作,老夫会想办法让你脱身,并且放你自由。”
“奴婢愿为国公爷效力,奴婢遵命!”红桃一听,倘若事成可以获得自由之身,心中已经开始动摇了。
二人以为,只有天知地知的绝密协议,其实还有第三个人听到——楚芳泽。整个过程中,成国公嚣张自负,红桃紧张害怕,他们谁也没有觉察,楚芳泽就端着茶点站在假山后面。
芳泽原本是要到东厢房中去送茶点,沿途经过,正好撞见了这一幕。
芳泽知道,虽然福熙总是找自己的麻烦,但是她不是坏人,郡主的本性天真活泼、古道热肠;芳泽也知道,在朱沐峰病倒的这段时间,绝不能让如此惊天的悲剧发生在睿王府。因此,不管芳泽是出于内心深处对福熙的喜爱,还是出于本能性地对朱沐峰的维护,她都不能让郡主出事。
成国公和红桃先后离开,二人都以为,他们的心思只有天地相知。
楚芳泽缓缓从假山后走出,端着茶点;她只觉得王府内的气氛越发紧张了,从现在起恐怕要事事警惕,处处留心了。
东厢房门外,朱沐祥和福熙郡主的对话、吵闹声清晰可闻。
“郡主可有想过,睿王府乃父皇御封给朱沐峰的私府,郡主尚在黄花碧玉之年,太后祖母视为掌上明珠,总住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谁要你管!祥二,自从这次我随太后回宫,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真讨厌!”
“赵曦儿,你当真不识好歹……”朱沐祥大概把这一生之中,仅有的温柔和牵挂,都给了福熙郡主,他被她气得语塞,也不肯吼她一句,只是忿忿地赌气。
“我就是想再住上一段时间,你不是来探病的吗?不在蜜蜂哥哥的病房里,却在我这里赖着不走,算怎么回事呀?惠嬷嬷送客了!”福熙自小刁蛮惯了,根本一点都不懂得,要给朱沐祥留个台阶下,继续任性地说道。
“郡主,这……奴婢不敢!”
惠嬷嬷正在为难之时。朱沐祥气得长袖一甩,转身离去。
当朱沐祥开门出来时,正好撞见楚芳泽。她端着茶点,低眉垂首揖礼,没有给朱沐祥任何发作的机会。朱沐祥知道,福熙刚刚和自己吵嚷的对话,已经被楚芳泽听了去,只是这个婢女识趣得很,她并没有进屋打扰,当场目击他们的吵闹。
“楚芳泽”这个名字,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被朱沐祥归纳到了他敌人的名单里。当着自己冤家对头的面,朱沐祥被福熙这样逐客,他瞬间觉得颜面扫地。
逸圣皇子没有再去兄长的病房,他直接奔着睿王府的大门疾行。这整座王府中,对他唯一有吸引力的,就是住着福熙郡主的东厢房;除此之外,他不愿意再多走一步。
朱沐祥一路行步如风,到了睿王府的大门口,他气鼓鼓地上轿,差一点就忽略了什么……在他将要躬身进轿的一瞬间,恍然回头一瞥,才觉察到:皇叔的宝蓝色锦轿和成国公府的下人们,早已经没了踪影,看来皇叔早就离开了。
朱沐祥心中隐隐觉得不对:皇叔与自己同来,却不与自己同归,为何走得这样急?
他的脑袋只灵光了这一瞬间,转而又去忿懑地和福熙生气了。
朱沐祥就是不明白:睿王根本就没把郡主放在心上,可是福熙为何这般想不开,偏偏要黏在他的身后?自己去接她回宫,给她铺台阶下,她都不愿意考虑,偏偏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一心生闷气的逸圣皇子,并没有他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清醒,其实他现在也和福熙一样执拗,深陷情局之中。而且朱沐祥已经全然忘了,此刻他最应该费心思分析的,是今日成国公的反常行为。
……
睿王府的正房中。
连续昏迷了几日的朱沐峰,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眸。他的一双流云眼澄澈又明亮,泛着星星水波,巡视着周围;希望能见到,伊人那束温柔的视线与自己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