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梁晴仗着一张脸蛋,在男人面前吃香惯了。现在虽然觉出盛沣冷淡,但仍旧自信,笑盈盈往他身旁凑,“盛总脸色不大好。听说现在您的矿上正动工,这些天是不是很累?”
盛沣似笑非笑望了她一眼,没搭腔。
她也只尴尬了一瞬,立刻给自己找到了台阶,略提高了声音,“盛总话都不愿说了,看来是真的累了。”又若无其事,朗声招呼其他人,“那我们先出去,让盛总安静一会儿。”
大家依言先出了校长室,不过衣服很快取回来,他们又纷纷回来。
这次衣服换了加大码,盛沣一试,总算合身。西装的设计最衬身材,他在那里一立,越发显得肩宽腿长,挺拔魁梧。
时间已经耽误了不少,几个校领导出门,捐赠仪式要正式开始。
盛沣也跟着向外走,在门口却被拦住:“外头太热,盛先生先留步。等需要您讲话的时候,我们再叫人请您下去。”
近几年,人们看在钱的份儿上,对他都多出几分尊敬。他早已习惯,并不推辞,只点头应了一个“好”字,就回到办公室又坐下。
外头广播的大喇叭响起来,校长副校长们已经开始依次发言。
盛沣翘腿坐在沙发上,这几天里难得有闲暇,他拿出手机来给女儿发短信。
他女儿叫盛依依,已经十四岁了。
孩子从小没有母亲,和他相依为命,父女之间自然特别亲密。可他到底是个男人,对女儿再好,关心的方式也难免粗糙。
粗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摆弄一阵,他不常打字,有些笨拙,好久才发出去一条信息:在家干吗呢?做业写完了吗?
盛依依回复得很快:是“干嘛”不是“干吗”!是“作业”不是“做业”!
臭丫头,挑起他的毛病来了!
盛沣气得瞪眼,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勾起来,又笨手笨脚地回复:连爸爸都敢笑话!没大没小!
这次好歹没有错字,盛依依盯着屏幕也笑了,问他:已经在学校了?捐款结束了吗?
他要忙起来,几天不回家的时候也有,但总是告诉女儿他的行踪,免得她担心。
盛沣:还没,学校的头儿还在扯淡。
盛依依:老盛同志,你又说脏话!
盛沣:管到你老子头上了!
父女两个向来没大没小,短信往复几条,盛依依已经没了耐心:爸,你打字也太慢了!等你回一条消息,我半个西瓜都吃完了!你忙你的吧,我写作业去。
死丫头,连她老子都敢嫌弃!
心里腹诽着,可见她说要写作业,他还是马上收起手机,不再烦她了。
然后他仰在沙发靠背上,揉了揉太阳穴,沉沉舒出一口气。
这几天实在太累了,也就只有和女儿说话的时候,他才能真正放松下来。
——
“……我们感谢上级领导对贫困学子的关怀,感谢社会各界对教育事业的关注,也感谢盛先生慷慨解囊!我们的学子进入大学后,校方也会一直督促他们,不忘记国家和社会的培养与帮助,努力学习,将来反哺社会,报效国家……”
观礼台上,校领导一一发表演讲,最后终于轮到校长——校长的发言也到了尾声。
观礼台下,学生们立在日头里,强烈的光线简直要凝成实体,针尖一样在头皮上不停地扎,刺得人又痒又疼。领导的官话和聒噪的蝉声一起,无孔不入往他们耳朵里钻,他们个个听得烦躁不已,心里只想着:那位盛先生怎么还不出来。
终于,校长全部讲完,将稿子一收,朗声宣布:“……现在,我们就有请乔集能源有限公司的盛先生,来把助学资金,发放到我们贫困生的手中!”
台下一阵掌声。
贫困生们心里雀跃而又羞耻,喜的是学费终于有了着落,羞的是要受人施舍,靠人接济。
他们眼巴巴望着综合楼门口,直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大步走出来,他们恍惚了一下才认出,这就是刚才那个一身迷彩的男人。
换衣服了。
程晓星暗暗地想。
这次,他正面对着学生们稳步走来,程晓星终于看清他的脸。
他肤色略深,脸型方正,下颌的线条棱角分明,有些锋利。五官很立体,浓眉深目,鼻梁高挺,双唇削薄,紧抿着的时候隐隐藏着威严。
是个很好看的男人。
然而也就只是好看而已。
程晓星满足了那点好奇,对着这张英挺的面孔,心里没有半点别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