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她房里。
“怎么了?”
“脸上长斑了。”
花筱涵指着脸颊,一脸委屈。
羽墨非之前就看见了,不过听说身孕期间长斑属正常现象,便也没放在心上。
“夫人莫担心,长斑也不影响你的美貌。”
“不长你脸上,你当然不担心了。滚!”
花筱涵一把将羽墨非推出去,气呼呼的扣下铜镜。
这些日子,羽墨非用这样的方式接近自己,她不是不感动。可人总是贪心的,虽然得到了爱,可也不想要那么伤害。
羽墨非站在屋外,驻足了许久才离去。
傍晚,花筱涵从午觉中惊醒。连忙穿上鞋就往外跑,厅里,院子里,几个常见的地方都没有羽墨非的踪影。
她一下慌了神,难道他走了?
撑着腰缓缓往回走,走着走着眼泪不争气的开始在眼眶打转。
笨蛋,白痴,你就那么点耐心吗?
越想越气,不知不觉走到了厨房。
看着里面忙碌的背影时,身子猛然僵在原地。
“羽墨非?”
那背影一顿,回身望着她。鼻尖还沾着面粉,两手上也都是面。
“夫人醒了,饭菜在锅上腾着呢。”
花筱涵咬着唇,明明心里感动的要死。可看着眼前陌生的脸,不知从哪里窜出一股子邪火。
“没胃口,从今天起你的任务结束了。我不需要你照顾。”
说罢憋着心口的烦闷离开了。
羽墨非回身望着一桌子四不像的草莓,颜色各异。唇边挂上苦笑,还是不行吗?即便是这样她也不会原谅他吧。
想着忽地心口猛然一阵刺痛,羽墨非后退一步,大掌按进了面里。
浑身就像是爬进了千万条蚂蚁,寒气渐渐袭来。眉头拧成结,薄唇由白变青。
他咬牙撑着,可视线渐渐凝结,‘咣啷’连人带面盆一起摔倒在地,压翻的案板扣在身上。一个个似圆非圆的面团滚了一地,有些是深红,有些是浅红。不过此刻都沾上灰,更加看不清形态。就如他们的爱情。
花筱涵走的不快,本以为羽墨非会追出来。这会听见声响,反倒是加快了步子。
她不得不承认,她没有勇气面对他。
还好这时修鱼彻带着石榴回来了,一个小丫环匆匆忙忙撞上了他们。
“怎么回事?”
“庄主,公子他晕倒在厨房了。”
修鱼彻和石榴一听,连忙朝着厨房奔去。
羽墨非躺在地上,浑身抽搐,瑟瑟发抖。面上已看见血色,眉毛睫毛上都覆着薄霜。
石榴一愣,面纱下的唇瓣微微发颤。
“墨非中了冰寒噬心蛊?”
修鱼彻眉结拧着,将羽墨非架起。吼道:“多烧几桶热水。”
***
花筱涵在屋里饿的饥肠辘辘,辗转难眠。
脑里,心里混乱极了。
她不知道是,隔着她不远的厢房里。羽墨非捂着厚厚的被子,在床上瑟瑟发抖。
她一夜醒醒睡睡,头疼不已。羽墨非一夜,如坠冰窟,呢喃间还唤着她的名字。
清晨待她起床,厅里添了几分清冷。
一桌子丰富的早餐,一看就不是出自他的手。
这时,石榴走了进来。
花筱涵立即喜上眉梢,迎上去问道:“大石榴,你怎么回来了?”
“筱涵不欢迎我回来?”
“才不是呢,怎么这么憔悴?”
“连夜赶路没睡好。”
两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这顿早餐花筱涵吃的尤其顺气。
“大石榴,这几天羽笑越来越调皮了,老踢我呢。”
石榴扫过她的小腹,面纱下脸色微沉。
“筱涵,你都能原谅修鱼彻。为什么不给羽墨非一个机会。”
花筱涵一顿,抬眼望向她。
“石榴,我知道你是羽墨非的人。但是我也希望你是我的朋友。”
石榴轻笑一声,扯开面纱。
“冷七七?”
花筱涵从未想过,这个让她喜欢的豪爽女子,竟是毁了她快乐之源的冷七七。
“是我,你要恨就恨我好了。原谅墨非可以吗?”
“呵呵,说得真轻松。我为什么要原谅他?”
说罢花筱涵就欲离开,冷七七抓着她的胳膊道:“他是你孩子的父亲,是你的丈夫。难道这还不足以让你原谅吗?”
花筱涵回过身,眼中闪着压抑和阴霾。
“冷七七你知道吗?我被关在那不见天日的冰室里,整整一年。生吃人心,喝人血。”
“筱涵对不起,我”
“够了,我不需要对不起。”花筱涵的声音里带着彻骨的寒冷。
冷七七感到心疼,感到抱歉。却无力反驳。
“看在他爱你的份上也不行吗?”
“他爱我还是爱你?如果这张脸不是因为和你相似,有几分利用价值。可能多看一眼他都不屑吧?”
痛苦的回忆就如潮水般将她淹没,连带着这一年里羽墨非对她的疼爱全体覆没。
“筱涵,你清楚不是这样的。墨非他爱你啊!”“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冷七七,你有功夫关心别人,不如想想怎么保命。”
花筱涵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浑身透着肃杀之气。
“对不起。”
除了抱歉,就是抱歉。冷七七不知该说什么才能让花筱涵原谅他们,若是可以她宁愿时光倒回。她甘愿和羽墨非一起努力,哪怕是死。至少她光明磊落,也不会失去羽墨非的爱。
花筱涵冷冷背过身,整个心痛作一团。
“不要再和我说对不起,我不会原谅你们的。”
这些日子,她故意不去想。她只想记得这快乐的一年,只想记得和羽墨非幸福的一年。
“呵,那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仇人冰寒噬心蛊发作了,修鱼彻说这是最后一次,不久后你就再也不用见到他了。不对,是再也见不到我们了。”
冷七七本想劝花筱涵原谅羽墨非,没有想到她竟然那么恨他们。也对,如果是她也会恨。既然如此,不如让她的恨随着他们的死亡陨灭。
花筱涵说不清此时心里是什么感觉,冰寒噬心蛊。羽墨非是为了冷七七和毒阎王做了交换,中了这蛊毒。只有三次机会,唯一的解药便是她的药心。
这也是当初羽墨非饲养药女的目的,一边可以保护冷七七,一边为了日后可以为自己解蛊毒。
“冷七七,就算羽墨非死了也是为了你。我不会救他的。”
说罢花筱涵跑出房间,将自己埋在被单里。
死死咬着唇瓣,心痛难当。
魂淡!既然从开始就要拿我当棋子,为何还要让我爱上你?还要让自己也弥足深陷?去爱你的冷七七,不要来招惹我,永远不要!
***
唯一能缓解冰寒噬心蛊的方法就是温泉山庄的药泉,但由于羽墨非这是最后一次毒发。所以就算是去药泉也意义不大。
修鱼彻配制了药粉,让羽墨非泡在源源不断的热水中。
收到消息的众人,也彻夜不眠的从灼海往烟雨山庄赶。
整个烟雨山庄从未有过的忙碌,只有花筱涵的屋子安静如斯。
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吃吃睡睡,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十天后,所有人都聚齐。
羽墨非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即便有时醒来,也是关于花筱涵的呓语。
冷七七看着格外不忍,可是修鱼彻派人守着花筱涵不让任何人叨扰。
“修鱼庄主,你救了我们爷陆离感谢你。可你有什么权利不让夫人来见爷?”
“筱涵身子重,难道你们想看着羽墨非唯一的血脉出事?”
许多人并不知道花筱涵有了身孕,听到此都禁了声。
待修鱼彻走开,颜落忽然冷言道:“花筱涵本就是给墨非养的解药,孩子现在也有七个月了。完全可以先生产,再给墨非解毒。”
众人皆愣,卓仙儿此刻却反应迅速。
“你胡说什么?非哥哥是不会同意那么做的。”
陆离、陆青皆不语。若要在花筱涵和羽墨非之间选一个,答案很明显。
紫墨微微皱眉,想着羽墨非毫无生气的泡在药桶里,心就如滴血。若要让他选,也毫无疑问。
冷七七就更不用说了。
卓仙儿扫视一圈,看着他们各个垂着眼,再看看颜落脸上的笑意。
“陆青,你也这么想?”
“仙儿,爷对我恩重如山。”
“可是花姐姐曾为了救我失去了非哥哥的第一个孩子。”
陆青、陆离和紫墨三人明显顿住了。面上流露出一丝迷茫。
颜落不以为然“只要墨非活着,孩子要多少有多少。”
卓仙儿捏着拳,身子微颤。看着颜落突然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颜落正欲还击,陆青挡在了她身前。
“这件事该由夫人自己做决定。”
颜落心知自己打不过陆青,便将视线转向了紫墨。
“紫墨,你那么爱墨非,该不会看着他死吧?”
所有人的视线都因这句话投向了紫墨,紫墨面如寒霜。
“他死我可以和他一起死,我不会勉强小花的。”
“你们一个个都被那花筱涵洗脑了吗?”
忽地,修鱼彻从房里窜了出来,揪起颜落的衣领,对准面颊就是一巴掌。
“带着羽墨非滚出烟雨山庄!”
如刀削的侧脸上,表情说不出的狠邪。
颜落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狠狠瞪着修鱼彻。
“药女是我养的,就算她不救墨非,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就待修鱼彻忍不住要将颜落丢出去时“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救羽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