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孕时,那些南平官员和将士的死,又将矛盾推到了风口浪尖。
一场大火烧毁了南平王宫,当时被皇上留下,驻守在那儿的正是王国公等人。
而事件发生后,王国公回禀过来的死因是这些原本劝降的南平官员和将士要造反,他们从头到尾就没有臣服过大晋臣服过先帝,不过是假意逢迎,暗地里又想闹事。
在抓捕的过程中,这些人还在王宫中放火,企图将王国公他们也关在里面烧死,最后这场火救下来之后,这些南平官员和将士都烧成了灰,南平王宫烧毁了大半,钱财尽失。
回禀的奏折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一来南平遥远,二来打了好几年的仗,这南平人在大晋百姓的心目中就是蛮狠的,他们不肯被劝降做出这种玉石俱焚的也很正常。
先帝大怒,对此事不再过问,正当受宠的南平公主被打入冷宫,二十来年间,加上三五不时南平那儿有人闹事,大家也都信了王国公他们的这番说辞。
直到皇上登基后,王国公这些反常的行径,让沈老国公起了疑,大佛寺中王国公说的那些话,更是让沈老侯爷觉得事情另有蹊跷。
“去年皇后省亲后,我去了一趟九庄,那时傅阁老还什么都不肯说。”这次沈老侯爷去九庄拜见傅阁老,提起德王时,傅阁老才松口说了一些事,虽说只有一部分,也已经足够沈老侯爷来肯定先前的猜测。
沈侯爷这般听下来,已经明白了父亲的意思:“皇上登基时王国公那些人异常反对,是怕皇上知道那件事的真相后,向他问罪。”
父子俩对看了眼,沈侯爷不确定:“父亲,这大佛寺的事……”
“德王一年前就在清水镇了。”
书房内陷入了沉寂。
这一年里发生了多少事,四月里崇山狩猎时皇上和皇后遇袭,之后避暑山庄的事虽然没有传出去,沈老侯爷也耳闻了一些,皇上前去大佛寺祭天求雨,四天之内出了两件事,上尘大师被杀,济生大师险些被杀。
没多久阜阳城里忽然就传起了德王还活着的消息,这些消息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沸沸扬扬的,几天后卫老国公就在阜阳城外的清水镇找到了德王。
若说这些事没有人在背后暗箱操作,谁信呢。
而沈老侯爷如何都不会忘的是王国公在大佛寺中说过的那句话:若是太子殿下没死,继承皇位的就是他。
沈老侯爷当时就觉得王国公的反应很奇怪,现在想来,怕是那时就已经知道德王还活着。
德王的归来,不止是沈家,朝中不少大臣心中都有些想法,只是无人说出口罢了,其中有人担心,也不乏有人会动摇,这首当其中的就是卫家,太后娘娘拿出那道旨意之后,不管本意是什么,卫家的立场就显得很玄妙了。
“父亲,皇上登基是顺应了天意,两年来勤政爱民,无过无错,皇后娘娘又将诞下皇嗣,德王倘若真的要做什么,如何服众。”沈侯爷能想的到德王或许会心有不甘,可真要让皇上退位,岂有这么容易,说的再不好听些,皇位之事岂是这么儿戏的,德王一没有传位诏书,先前出事时也还没继位,他要是逼皇上退位,那不就是谋反。
沈老侯爷摇了摇头,他过去给德王授课过两年,对他有些认识,若真是谋反,那事情就简单多了,就怕现在这“静”非“静”,“动”非“动”,摸不清他究竟想做什么。
书房内又安静了会儿,沈侯爷看着那卷轴,半年前郭大人刚刚查清楚南平百姓闹事的缘由,这才多久,又要将二十多年前的事翻出来:“父亲打算何时禀明皇上?”
“明日就进宫禀报。”沈老侯爷沉吟片刻,“致远何时回来?”
“再有半月就能抵达。”
“这次回来之后,让他暂时留在工部,把致铭调任出去。”
“父亲,傅阁老可还有说别的?”
书房内的灯一直亮到了深夜,子时过后,天越来越冷。
许久后天边才渐露了鱼肚白,八公巷外,靠近市鹤桥街的一个小集市内已经开始热闹,入夜挑担出门,进城做买卖的农户已经在早市上摆起了摊,不少大户人家的厨子带着人前来挑新鲜的菜,几家包子铺那儿热腾腾的冒着雾,飘来的阵阵香气,在迎接清晨的到来。
天渐渐亮起来,皇宫中,御膳房那儿早已经备好了膳食,由各宫派人来领,永和宫这儿,沈嫣起的也格外早,服侍皇上早朝之后,李福公公领来了两个宫女,说是皇上给永和宫添的人,由木槿带下去后,华阳宫那儿忽然派人来禀,白贵妃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