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赵未然咳着醒过来,漫天灰尘灌进喉咙,她一吸气,瞬间咳得更凶。
她咳得前俯后仰脑仁作痛,终于平缓下来,才有功夫观察周围景状。
废旧的小阁楼,房间昏暗,瞧见一个穿着武服的男人立在两米开外的窗边,半侧着身子,警惕地盯着窗外,
他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只青筋贲张的手拎着刀,不说凶神恶煞,看着也着实不甚友善。
赵未然随即意识到,她这是被当做人质了!
而后看见对面的秦九曦与她一样被五花大绑,弱柳扶风一般倚着墙,还昏迷着。
绑匪是穆渊的什么仇家?
也是太倒霉催了!
只觉抓一个秦九曦就够了,抓她就多此一举没必要了,
穆渊指不定并不在意她的死活,关键时候还得靠自救。
她张了张嘴想跟对方谈判几句,然而嗓子痛到发不出声音,
这时男人像是看见了外面的什么,瞳孔一缩,粗实的手臂瞬间绷紧了。
像是压着滔天的怒意,男人收刀入鞘,转身就朝赵未然走了过来,
她见着此人脸上可怖的表情,觉得当下还是装死比较稳妥。
雷振脸色青黑,将地上手无缚鸡之力的两个女流一左一右扛在肩上,大步朝外走去。
阁楼下,穆渊率领众人马跟着附在纸条上的地址找来,将打入地牢的雷子安拖出来一并带上。
雷提督东倒西歪地歪在马背上,脖子上重枷未卸,被严刑折磨得七窍流血,面目全非,俨然已是个废人了。
穆渊一拽缰绳停下马,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忽闻阁楼上传来一道男音,
“王爷可算来了,下官还以为,您不打算救您这两位妻妾了。”
穆渊抬眼,冷眸望着楼顶的雷振,
“挟持女人,你也算正人君子?!”
雷振冷哼一声,事到如今,谁还在乎什么君子不君子,他将穆渊府中的其余人放走,只留下赵未然与秦九曦两人作为人质,已经是仁至义尽。
他几日未眠,圆睁的眼睛一扫旁侧的雷子安,红着眼沉声问:
“我哥呢?”
无人回答,雷振不禁攥紧拳,捏得骨节“咔咔”作响,看见父亲脸上欲哭无泪的神情,明白大哥恐怕受不住酷刑,已经没了。
杀千刀的狗畜生!!
雷振内心激愤,抽刀而出,当下就想宰了脚边这两个女人泄愤,又觉也不过是两个身不由己的妇人罢了。
穆渊见他情绪激动,恐怕要意气用事,急声道:
“雷振,此事与她们二人并无关系,不要伤害无辜,有本事冲着我来!”
的确是无辜之人,可他实在悲愤,
旁人无辜,难道他的家人就不无辜?
“说了交换人质,一命换一命!”
他垂眸,狠厉的眼睛盯着楼下的穆渊,不容置喙道:
“这两人,你只能换一个,另一个就得死!”
穆渊脸色一下沉了。
赵未然在一旁还清醒着,听着这话,禁不住替自己悲叹,
心说那还用问吗,你让他选,那他肯定会选秦九曦啊!
赵未然瞬间整条后脊都麻了,她原以为自己不会怕死,可真要死的时候,谁又会不贪生呢?
要她清醒地听着自己的死讯,真的是相当残忍了。
干脆点吧,给我个痛快吧!
她禁不住转眸看向楼下的穆渊,看到他好像也远远地看着自己,眼睛里眸光闪动,
错觉么?
错觉吧。
她非常有自知之明,知道穆渊不可能换她,
他那么宝贝他的秦九曦,舍不得她受一点伤,人家两个恩恩爱爱琴瑟和鸣,要死也该她赵未然去死。
尽管对此心知肚明,却还是禁不住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听着他的回答,
直到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念叨秦九曦的名字,赵未然感到一阵耳鸣,禁不住冷笑了下,
她刚才居然还在期待?
她转过头,不再看城下那人,突然觉得自己不仅蠢,还瞎,居然以为男主在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
不是早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么?
你在不甘心什么啊?
一瞬间觉得她真是蠢到自己都无力吐槽,干脆放空大脑不再去想,安安心心等死算了。
“好!”
男人蹲身在赵未然面前,看着这与自己素不相识的女子,语气似乎带着几分歉意,
“要怪,就怪你嫁错人了吧。”
旋即又重又狠的一掌坎在她颈侧,赵未然感到喉咙一阵一阵的腥甜,唇角有温热东西流了下来,
我这就要……领盒饭了?
死了说不定就能回去,也挺好的……
……
男人将晕厥过去的赵未然扔在这荒芜一片的楼顶,拖着吓晕的秦九曦走下楼去。
接着就是交换人质。
吊着一口气的雷子安像块烂布似的歪斜在马背上,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没有表情,
祸从天上来,他知道错不在穆渊,却已经没有再去责怪或原谅谁的力气,脸上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淡漠。
穆渊瞧着他这张脸,是连一句对不住都说不出口了,将他推出去,将昏死的秦九曦迎了回来。
雷振带上人,调头便走,只抬臂喊了声,
“放箭!”
周围的草丛中埋伏了人马,闻声拉弓射箭。
见百余只箭矢齐发,直直射向那破败的楼房,
箭头上带了火,楼中事先浇了油,点上就燃,野火凶猛,顷刻就将阁楼烧了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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