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可疑的人物,好像是要纵火…还不清楚对方的底细。他已经加强警备了,江米米也被他带走了,你倒是不必担心。我们在这等一等,安全了就赶紧走。”
他一方面怕是失去理智的粉丝闹事,而更怕的是伊藤万茂在医院中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他也付出代价。
但听完男人的猜测,朗柒此刻的想法却是——如果当初他真的把江米米拖下水,如今也真的将她置于危险之地了。
她看着黎攸言,觉得过去所有的年光像是一片黑色沼泽扑过来,眼前泛黑,再慢慢地褪下去,终于是拿定主意。
朗柒从沙发上站起来。
“以后,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
“……”
朗柒的声音坚定冷静得可怕,男人听着蓦地觉得心酸,又觉得这种情绪来得莫名其妙,简直是神经。
她的手开始打抖,先是努力定了定神,后来语气又犹豫了:“我现在知道了,有些事真的难以预测,至少有两件,和我们当初想的都不一样。”
“……是什么?”
“第一件是你曾经说,‘别哭,我明天就来找你’,我以为你不会食言,一等却是这么些年。”朗柒很快吸了一口气,又说:“还有一件,是我曾经告诉过你,或者说,我自己以为……一年、二年,或者无期限地拖下去都是可以的,但终归做不到。”
“你确实是变了,黎攸言,我不是责备你的改变,而是终于看清楚自己,无法阻止你改变。”
就像《逢山奇谈》中,那俊美到连妖怪都舍不得下手的阿筵,永远只留给彦君一个夜行衣的影子。最后,彦君却为了让他再生为人,自己变成了游荡在逢山的妖怪还不自知。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只会消磨那份意志与爱,只会被无可救药的欲念和黑暗同化。
她不能这样拽着他不放,否则,终局将是同归于尽。而这种同归于尽的感情折磨,大概就称之为“低温烫伤”。
现在的朗柒能够给予他的东西还太单薄,它缘于一场儿时燃起的敬仰与崇拜,到少女时代成为一次在暗夜中徘徊漫长的单恋,如今却依然无望。
“是不是有点可笑。不,是太可笑了。从我希望你对我留住目光,到对你表白,再到想要远离你的目光。全部,都是我一个人在自导自演。”
朗柒脸上的妆在光源的作用下闪烁着宝石般的晶莹,仿佛泪痕宛然,但她没有真的哭。
“我也想有一天可以告诉你,我热切地爱着你,不求回报,这份爱也能让你磊落地接受,能帮助你获得更多。”
黎攸言目光灼灼,明明似有万千言语,却一个字也没有表露,只是静静地望着她,像要把她的容貌一分一毫地刻画在心底。
有些心火应该是不见得熊烈却亘古存在的,哪怕有一天熄灭,仍能在灵魂深处,保留着一簇温柔持久的光芒。所以,朗柒明确了,她对黎攸言的喜欢不再只是要把他供奉在桌台,而是想要把他拆分入肚,用江米米的话来说,就是用来下饭的那种爱。
然而,在她找到如何去爱的方法之前,在成长到可以独自承受一切之前,必须要离开他。因为,教会我们人生哲理和指名名成长道路的,不仅仅是他的眉眼,终究还有遍布于这千万广厦间的光与影。
明明一直做好了她随时都会离开的准备,甚至说是本来就期盼着她能够独立坚强地离开他,但真正到了这样的时刻,黎攸言竟觉得无话可说了。
“我知道我又在胡言乱语了……”
“不,我懂你的意思。”
因为最懂对方的心门和命脉在哪里,有时候轻轻一戳,都能痛的死去活来,血流不止。从心口捅进去的刀,可想而知会有多惨烈。何况这种伤他也是自找,没有半分委屈。
虽然朗柒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她懂得生活的的确确是一出狗血劣质的戏剧,它从来不会让你轻易就能找到多金英俊或者温柔又挚爱你一生的男人,它只会让人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