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事!”
正被侍卫揪着包扎伤口的徐校也凝视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紧绷了多日的疲惫的心终于赶到了一丝丝的慰藉:虽然刻意取下了家徽,但他还是认了出来,正是那日送母亲回来的马车。
是薛家的马车……
“哎,徐公子,你没事吧?”穆梓安终于缓了过来,过来拍拍跟他一样站马路中间发愣的“同病相怜”的徐校。
当然,宝钗的马车已经消失在了人海之后,穆梓安并未察觉徐校出神的缘由。
结果,原本只是稍微怔愣的徐校,转脸看到穆梓安,顿时控制不住地抽搐。替亲爹接绶印的时候他大着胆子往上瞥了一眼,见过这张漂亮的脸,可是——
据说是王府世子……怎么变女人了?
徐校只觉脑中袭来一阵阵的眩晕感,踉跄了几步便要栽下,还好侍卫及时扶住。
始作俑者还毫无自觉,撇头问道:“韩蛰,他这是怎么了?”
韩蛰抽了抽嘴角,睁眼说瞎话:“回世子,他是失血过多,晕倒了。”
……
回家之后,宝钗觉得饿了,便一边抱着点心盒子吃,一边继续听转播的哭灵实况。
方士升被抓,被缚着绕着文正书院走了一圈,哭灵的众人果然是一片惊乱;又有禁军过来,当着众人的面读了方清铎画了押的认罪书,其中就包括聚众闹事、假借祭祀文正公来威逼林如海一事。不消说,嚎丧的一个个都被当做同党绑了走。
文正书院刚闹事的时候,卓尧亲自召了留都刑部所有官员一起牢房再次提审了方清铎,所谓人多力量大——皇子在前,谁敢不用心审?正是效率非凡!
刚巧就在这时候,薛蟠那头的大字|报也做了,找了几个身强体壮的力巴,扛着旗往这帮沽名钓誉的人头上一掀,白幡黑字好不清晰,好几个书生睁着滚圆的眼睛、屏气瞧着,而后白眼一翻向后栽倒,竟就这么背过气去——骂架也是极为消耗体力的,被生生骂倒可从来不在少数!
宝钗听得直发笑:“哥哥总算做了件还算漂亮的事儿。”
薛蟠正跟大狗似的蹲一边,一听妹子夸他,顿时眼睛晶晶亮。
宝钗又捻了鹅油卷儿,刚想放进嘴里,却顿了顿,又惋惜道:“这次,还是借了别人的东风。真想知道,那些文章是究竟是什么人写的。”如果今天去徐家遇到的不是她唯恐避之不及的穆梓安,而是秦寒或其他什么人,就能趁机问一问了。这种事,官家想必是有数的。
“我打探出一点儿。”薛蟠赶紧邀功,“据说是从城东头传出来的,还是城外……不过东头没有什么东西啊,就一座庙,你们这些太太小姐最喜欢去上香的那个善行庙。”
“庙?”宝钗诧异了一秒,“我记得,前几天爹特意拿了不少檀香,说是林府尹的夫人将过阴生,林姑娘要去上香……”
回想那句“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
是呢,那个倒霉催的方士升污蔑林如海,可不是得罪了——红楼第一嘴炮?
薛蟠吓一跳:“那些文章……会是林大人家的闺女写的?”
宝钗回过神来,立即做了个掩唇的动作,对着薛蟠眨眼睛:“哥哥可记住了,在外千万别乱说。”
薛蟠配合地捂嘴,却又后怕不已:“居然有比你还胆大的……”现在的女孩儿都怎么了?
宝钗却挑眉:“若换了我也是一样,有人想弄死我爹,我还不抢先弄(neng)死他们?”
薛蟠不由一阵恶寒,心里万分庆幸自家妹子是护犊子的——不对啊,照这么想,自己不就成犊子了?坚决不能想!
……
街上散发的文章都是另外抄过的,辨不出笔迹来,但林如海怎么会认不得自家闺女的文笔?解决了方士升,府衙解了禁,林如海急急忙忙就往善行庙赶:闺女哎,留都现在是真缺物资,各种都缺;你要再来个洛阳纸贵,爹我可撑不住了喂!
另有别人也认了出来,卓尧案上摊的都是原版——陪林黛玉去庙里的明珏亲自送过来的。大皇子殿下看得敛眉不语,旁有穆梓安笑得前俯后仰直打跌:“我帮你去打听过了,林大人的闺女,才十一岁啊哈哈哈……”
“哎,你上次抄的那首诗也是人家写的吧?”穆梓安一个打挺翻起来,真觉今天的笑话是无比好看,“你自己都说,这文章写得比你好。啧啧,原来你连个十岁的小丫头都比不过啊!”
卓尧终于抬起头,淡淡扫他一眼:“至少,我比你好些。”
“……什么好?”
卓尧不理他,收了文章便转回书房。
穆梓安蹦到屋顶上,跟蝙蝠似的倒吊着往窗户里看,就见卓尧在——看书、练字。
蝙蝠“啪”得落地,穆梓安坐地上直抽嘴角:“还说我呢,你这算什么破毛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