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民,也顺便将整个外院拉进了自己的管辖范围之内。
“婆婆还在世时,与我说道过。其实挺可笑,大伯与二伯出生只相差一年,却是天差地别。老太爷跟随□□打天下,得了功勋可以恩荫子女,得荫的自然是大伯。继承家业的也是长子,就像都是皇商,这家业是大半皆是大伯的,二伯不过是跟着打理打理生意。二伯一直不服气,便想先生个嫡长孙,谁知,明明是二嫂先怀的孩子,大嫂早产,大公子又比二公子早了半个月。”
这……宝钗方才反应过来,仔细想想,觉得比薛明氏说的还可笑:不仅是薛蟠比薛蛟大了半个月,自己与二房的一对双生姐妹花,薛文静与薛文姝,自己也刚巧比她们大十天!
嫡长女的名头也是落在了她薛宝钗的头上。如此一算,宝钗忽然觉得,如果自己是二叔与二婶娘,定然已快憋屈死了。
憋屈一回无所谓,憋屈十年二十年实在痛苦,就算憋不下去想杀人……其心可诛,但其情也不是不能理解。
而且,二房那位薛蛟堂兄一表人才,谦恭守礼读书也不错,已经考上了童生——可薛家的“大爷”还是薛蟠,任他惹是生非胡作非为,这可叫人怎么说!
不仅是宝钗听得哭笑不得,旁边的青鸾也心惊,如果六夫人说的是真的,那太太这些年对二太太诸多信任依仗……简直就是养了条白眼狼,而且越喂心越大!
“还有一事,大嫂大概还没告诉你。你那位大舅舅打算给你保媒,打算说给荣国府二房的嫡次子。”
宝钗:“……”
青鸾终于忍不住了,咬着牙怒道:“六夫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儿女亲事,哪该由个守寡的婶娘提出来?
“你求我‘指教’,我便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爱不爱听是你的事。”薛明氏抿了抿茶,淡淡继续道,“是门好亲事,惹人眼红也不奇怪。”
七品官的女儿,还是个商户,能嫁进国公府嫡枝,确实够惹眼的。
宝钗定定神,制止还想说什么青鸾,缓缓问道:“六婶娘为何单独提起这条?”长远事,与眼下的艰难应该没什么关系。
薛明氏意有所指:“没准有人认为,要是你不在了,这门好亲事就能落到别人兜里。“
宝钗愣住,心道难道这就是二房一定要致她于死地的原因——怎么可能?虽然二房的两个妹妹与她年纪差不多,但是这门亲事是王子腾保的媒,也就是特意说给他外甥女的,若换了别人……如果真能让,她孔融让梨可以么?
薛明氏却忽然站了起来:“我知道都已说完,大姑娘还未养好身子,早些回去歇着吧。至于我——该去给秀春报仇了。”
宝钗一惊,而后猛然站了起来:“六婶娘打算做什么?”
薛明氏莞尔:“昨晚是大姑娘亲自抓了人,不觉得少了些什么?”
宝钗抿唇细想,忽然反应过来:少了一只鞋!
昨夜那名男子露了一只沾满污泥的脚,也就是说,有一只鞋掉在了什么地方!
那只鞋已经被找着了,就在薛穆氏陪房王嬷嬷的小院里,皱巴巴的烂鞋被撂在空地上,成了铁证。
王嬷嬷也跪在院子里,她身边还有那被捆成粽子的男子。满头冷汗,王嬷嬷又惊又怕不住颤抖,却不敢求救,因为不只她的主子薛穆氏在这里,管家大太太薛王氏也在,正愤怒地命人搜查:“给我搜清楚了,看还藏了多少贼赃!”
素净雅局居内,薛明氏与宝钗道:“昨夜你的丫鬟回去后,我便命人去找了大嫂。告诉她,二嫂院子里有人勾结外男,差点连累了你。”
这不是薛王氏信不信的问题,而是下人勾结外男远比外男意欲对小姐不轨要好听、也好处理得多。
宝钗凝视,缓缓问:“六婶娘所说的‘报仇’仅止于此?”
薛明氏抚了抚绣桌上覆的白纱:“自然不是,冤有头、债有主。”
正被抄检的杂乱小院里,一摊一摊的东西往外倒着。众人看得清楚,一个奴婢的屋里,抄出了上万两的银票,好些古董瓶玩,其中好些都是帐册上记成打坏了的,金银锭子粿子根本不计其数,直接抄出了整整三箱来!
满院子皆是抽气声,薛家巨富,得脸的奴仆积财并不稀奇,可竟然能攒下这么多……怎么可能?
随着更多的赃物被缴出,薛王氏的脸越来越青,王嬷嬷抖得噤若寒蝉,而一旁穿着深紫色衣衫的薛穆氏,勾勒得浓重的眉眼下皆是掩不住的紧张。
忽然,周嬷嬷举着一样东西呈到薛王氏前:“太太,发现了一本账册,还有两封信!”
账册和……信?顿时,薛穆氏的脸色灰败,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