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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何出此言?”殷受强掩悲伤之色,挤出一丝笑容道,“御医都说了,父皇不过偶染小疾,将养些时候便可康复。如今艳儿已经又有了身孕,父皇难道不想看一看自己的第二个皇孙?”
帝乙摇头笑道:“为父的身体自己心中有数,这些安慰话便不要说了。王儿,为父今有一言叮嘱,你须要牢牢记在心中。”
殷受忙躬身肃立,脸上的悲戚之色却再也掩饰不住:“儿臣恭聆父皇教诲。”
帝乙肃然道:“自先祖成汤开国,大商传承三十世至为父手中,期间虽多有风波催着,却终令国祚绵延不绝。为父即为以来,虽不敢自称贤明,却也是夙兴夜寐,战战兢兢。后来又西平鬼方、东伐九夷,为我大商开疆拓土,总算是薄有微功,黄泉之下无愧于历代先祖。王儿你才略远胜为父,日后即位,须当励精图治,上体天心,下纳忠言,外抚四方,内安黎庶,不可令祖宗基业稍有闪失!”
殷受垂泪应道:“儿臣谨遵父皇训示。”
帝乙又转目望向微子启和微子衍两位皇子道:“民间百姓也知兄弟和睦而外人不敢轻侮,你们两个做兄长的日后当用心辅佐太子。若能兄弟同心,我大商江山自然稳固。如今当着为父和几位重臣之面,你们以君臣之礼拜一拜太子,一则明示心迹,二则正式定下主从之别。”
微子启和微子衍对视一眼,目中均现出一丝隐藏极深的不甘和无奈,但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先向榻上的帝乙躬身应答一声“儿臣遵旨”,然后转向殷受拜倒下去,口称:“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殷受目中也闪过一丝窃喜,急忙伸手将两人先后搀扶起来,连声道:“自家兄弟,何必如此!”
帝乙看殷受应对得体,面上也现出欣慰之色,又转向闻仲唤道:“太师。”
闻仲急忙上前几步躬身道:“老臣在此。”
帝乙叹道:“朕素知太师有摆脱红尘纷扰而归山求索大道之志,只是朕如今时日不多,将来王儿登基,还须一德高望重的老臣从旁看顾,故此只能厚颜用数十年君臣之谊羁绊你数载光阴了。”
闻仲拱手道:“陛下言重,老臣受陛下荣宠,辅佐幼主乃是份内之事。”
帝乙道:“请太师取出你那对金鞭。”
闻仲稍稍一怔,随即便将化作两个金环扣在双臂之上的雌雄金鞭取出来捧在手中。
帝乙正容道:“太师,朕今封此双鞭为‘禁鞭’,一禁昏君,一禁佞臣,若有违禁者,太师可以此双鞭责之!”
这一道旨意更进一步确立了闻仲众臣之首,甚至可在某种程度上节制君主的超然地位,其中蕴含的信任倚重却比什么官爵更加显荣,以闻仲的道德修养,也不由感动得垂下几滴老泪,躬身施礼道:“老臣唯有誓死以报陛下!”
帝乙随后又依次唤商容、比干、微子、箕子上前,一一做了一番叮嘱,却是将朝中各项权力做了详细的分割,令他们各司其职又互相制衡,以便将来殷受即位之后调拨掌控。
最后,帝乙才将杨劫唤道榻前,方才说了那许多话后,他的精神不仅未见衰颓,反似更加健旺,双目灼灼地注视着杨劫道:“小杨卿听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