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跪倒在地、解释道:“索迪尔打小就进了王府,既没有什么软肋受人要挟,更没什么名利能收买去;若非如此,王爷当年也不会把他拨来公主身边了。”
百花仍是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奴婢今日听雪儿说起芦子关一事,也按捺不住去问了他,”珊瑚顿了一顿,声音愈发低下去,“他说,延州那位来过后,都罗同他讲了许多道理,他这样做......也是怕公主伤心。”
“爹爹不过,是怕你伤心。”
又是这一句。
十月的夜风已有些凉了,这气候倒真有些像那个春晨。
良久,她轻声道:“陛下交予我的血盟在妆奁盒子的夹层里,让他拿着我的鱼符去周边部族点将,把十里井到牛心亭一带的后路都给断了。”
语气里已没有方才的怒意和淡漠。
珊瑚闻言忙点头应是,片刻之后,百花听得索迪尔身上甲胄叮咣作响、渐渐远了。
百花这才想起,她似乎从来没见索迪尔卸下盔甲的样子,思及此处忍不住阖眸低叹
何必为了个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发这么大的火。
...
却说狄青一行自塞门集结大军,沿清水一路往北,一千人马夺下招安寨、打过芦子关,连破各部族五十余帐,复而拿下青寨堡后才稍事休整。
天色稍晚,寨堡中央燃起了熊熊的篝火,壮美的肥羊已被火舔得光润水滑,不住地滴下脂油来,惹得那火舌冒的更高。
张衷得了几匹肥美的羊排,又提了两坛子奶酒往狄青处来。
狄青正吃着馕,见他这阵势忍不住开口叮嘱道:“夜里警醒着点,别喝酒。”
张衷乐道:“这是奶酒,党项人的娃娃都喝得,还怕能吃醉我们不成?柔远寨里的咂酒那样烈,咱们弟兄一坛一坛地喝,把那伙子羌人都镇住了,后头还不是照样夜行夺城。”
李宜最近日日都听他念叨白豹城一战,早已烦不胜烦、忍不住出言堵他:“光是白豹城这一仗我都听你显摆几十回了,好在你并没有其他拿得出手的,不然我可受不住了。”
“我怎么没有!”张衷下巴一扬,“保安军一战,我烧了好几车的粮草;还有前些日子招安寨,我杀了二三十个党项兵蛮子!”
“大哥在前头顶着流矢登城,你就在后头捡软柿子,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李宜嗤笑道。
张衷嘿嘿笑道:“大哥有大师父送的仙药,上回白豹城受了那么重的箭伤,还没回延州就好了。”说罢又挠挠头,“要不大哥你跟大师父说说,让他多弄些来、给将士们都用上大伙儿没了后顾之忧,打起仗来更卖力些。”
狄青拍拍他俩的肩,笑道:“别贫了,要吃要喝都抓紧些,后半夜葛将军和朱都监来了,又要整顿军务、列阵备战了。”
不知何时焦用也踱了过来,听见这话忍不住插嘴道:“我从前只当范大人是个……谁成想这一出手就直接打到西夏人国土上来了。你说这六路分兵的妙计,等西夏人反应过来咱们是冲着冶铁务来的,调兵增援都来不及。”
焦用说着说着自己颇为满意地点点头,竖起右手大拇指道:“可见范大人是这个。”
张衷乐呵呵道:“你不是想去韩相公手底下吗?”
“嗨,跟谁手底下不是打仗,能杀几个西夏蛮子解气,我也就不折腾了。”焦用说着摆了摆手,颇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