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宋朝批准了太宗的请求,于保安军、延州、麟州几处开设了榷场,准许蕃民入场贸易。”
百花忧心忡忡:“贡使也好,榷场也罢,终究都是仰仗着大宋朝廷的恩惠,开与不开,主动权都在上位者手里。”
“宋朝地大物博,往来贸易之国颇众,多一个、少一个,对朝官贵戚来说确实没什么差别。但百姓却不同特别是两国交界处的百姓,他们吃惯了河西物美价廉的青盐,自然不舍得花高价购置官盐;时日一久,便有了边民自发的贸易,称作和市。”野利仁荣娓娓道来。
“和市便过是边民自发组建的小型榷场罢?”
野利任荣点了点头,又道:“也不尽如此,贡使往来抑或是榷场贸易,都是以驼马牛羊、玉石毛皮来换缯帛罗绮、香药瓷器,此类物资多是贵族所需,战时停便停了,也无伤大雅;而和市却是边民迫于生活自发聚集而成,因此多以青白盐、畜牧产品和粮食为主,即便是战时也不会停市。”
听闻和市不过做些粮食青盐的贸易,百花骤然有些失落,郁闷道:“学生本有心效仿太祖重建和市,如今看来倒是杯水车薪了。”
野利仁荣闻言朗声笑道:“妮子不妨猜上一猜,每年边民所贸,国家得利几何?”百花原想着不过是些小宗贸易,但听得先生说这话,一时竟不敢猜了。
见她缄口不言,野利仁荣摇头笑道:“国人朝贡,一使所获不下三十万缗,通约所得不下三百万;而边民和市、并上走私所得,也不下此数。”
百花登时如五雷轰顶,半晌才道:”三百万?竟多过宋朝岁赐了?”
野利仁荣少见她如此惊愕的模样,笑着点了点头,又听得百花笑问:“照此说来,若能扶持起和市贸易,我国便足以和大宋相抗?”
一句说罢,却见野利先生摇头不语,复而踱到窗前、叹道:“大夏国依附中原王朝已久,不仅仰仗着货物的输入,更要以中原王朝的货币作为国内货物的价值尺度和流通手段,因而我国与中原王朝贸易,比之我大夏境内贸易,更是举足轻重。”
百花闻言心下了然。
大夏国没有自己的货币制度,数百年来皆以中原王朝的贸易为准绳以实现货物的估价,更以中原王朝的货币实现货物流通。
若是战争持续封锁两国贸易,大夏国即便不退回以物易物的年代,也要经受好一番动荡。
国中有强烈的内耗,又有什么资本与宋朝交战呢。
百花沉默良久,起身拜道:“学生斗胆,此等国计民生之大事,先生既想得如此明白,何不上书请奏?”
野利先生摇头笑道:“各司其职,不可僭越。你我畏首畏尾之徒,所见自会有偏颇。”
百花再拜曰:“学生不明白。”
“你若是张元,听得这一番论调又当如何?”
百花思索片刻,试探着模仿张元的论调:“只需金戈铁马、踏平渭州、直趋汴京,届时一切迎刃而解。”
野利先生笑着点点头,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