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急忙应是:“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还在受难!”
赶忙三两手,把绳索解开,但觉小竟反应正常,始又笑起:“你的大难已除,天下太平啦!”
小竟挺坐而起,疑惑地解着绳索,道:“我怎会被绑在这里?……这是哪里?……”忽见丐医,若有所觉,“这是丐帮分舵?……”
小被呃了一声,不知该如何回答。
小竟更想起什么,忽而瞪向小被:“我好像栽在丐帮,似乎又吃了一棒?……”
伸手摸向脑袋,果然疼痛传来。
小被为之紧张:“那是你自己撞墙受伤的,不关我的事!”
“我会撞墙?……”
小竟为之迷惑。
飘雨急道:“你当然撞了,当时你像疯子,神智尽失,所以我们才把你绑起来!”
“我神智尽失?……”
小竟一脸茫然,可是又有点印象,摸着肿包,疼痛传来,不禁苦笑:“我看,下次少到丐帮才好,免得老是生瘤回去。”
小被瞧他似不再追究,不禁内心大定,笑道:“放心,那是小小误会,下次不会有了!”
“下次?还有下次?”
小竟自嘲一笑:“若有下次,我会很小心地先叫丐帮弟子长几个瘤再说!可惜我武功太差,恐怕永无机会了!”
飘雨笑道:“你哪会差,你现在要让小被吃瘤,他未必跑得掉呢!”
小被为之紧张:“飘雨,你已是丐帮的人,怎可吃里扒外!”
直觉飘雨似要说出秘密。
飘雨笑道:“我哪有?我只想告诉他,有关武功之事罢了,紧张个什么劲?”
“呃……真是如此?”
小被为之干笑:“那我是神经过敏了,你告诉他那武功之事便是啦?”
小竟听得模糊:“我的武功?……”
飘雨颔首一笑:“你得了奇迹,你可知道,这几天之内,你已成了武林一等一的高手?”
“我?”
小竟张大眼睛,自嘲道:“会吗?我怎不觉得?什么奇迹?难道有人会神经发作,平自无故地把一身武艺、内劲传让给我?”
瞧他自嘲神情,仿佛一点都不信,自我玩味罢了。
飘雨则呵呵笑道:“没错,正有一个笨蛋把武功传给了你啦!”
“当真?”
小竟目露喜色:“那我现在可以为所欲为了?……”
想耍几招,突又泄气,道:“八苦老人说我是有奇迹,可惜却挽不回命运……有何用?……”
小被瞧他平白获得一身武功,却无甚喜悦,不禁疑惑道:“难道你不想要高强武功?”
小竟淡声道:“想啊!可是又不敢想!……”
小被道:“你认为它是假的?”
小竟道:“真的又如何?难不成我能天下第一,要大家拜在我脚底下?你还不如送我两个馒头,让我吃顿饱饭来得实在些!”
小被没想到他反应如此冷淡,不禁嗔声大叫:“我是很想赏你一个大馒头!?”本是敲他两记脑袋,现在又想再敲一记。
飘雨急忙抓住他,急道:“拿真的馒头来,这样敲,会有副作用!”
“呃……”
小被突然想及严重性,哼了一声,不敢再耍姿势,叫道:“饿死鬼,这么重要之事,也只知道要吃馒头,待会撑死你!”
小竟道:“世上难道还有比填五脏庙更重要之事吗?”
飘雨瞄眼道:“当然有,你就是那么不解风情,叫人大失所望!”
原以为小竟会激动得又跳又叫,结果全不是这么回事,的确让人失望。
小竟更莫名:“我不解风情?……什么风情?能不能等肚子饱,再去解风情?……”
飘雨沉重哼了一声,实在想吞了某人。
丐医见状已笑道:“小竟,他们可是说真的,你现在武功已甚高强,足可抗衡天下,不信,你试试看!”
“试就试!”
小竟落身下床,瞄向四周,找不到目标,目光仍落于这张石床,语气犹带戏谑道:“你们拭目以待,看我是否能将这石床劈成两半!”
他自不知自己功夫究竟有多高,是否管用?当下作势运劲,似有这么回事般喝了一声,猝然伸掌劲往石床劈去。
他用劲甚猛,只不过想夸张作势罢了,岂知那掌劲过处,竟若狂龙暴窜,奇势无比撞向石床,轰然一响,床碎石飞,吓得小竟当场诧愣,搞不清是怎么回事。
丐医满意一笑:“这掌至少千钧劲道,普通人根本挨不起!”
小竟失神道:“这是真的吗?真的是我劈出来的吗?……”
瞧瞧双掌,瞧瞧碎石床,他仍一脸不肯相信。
丐医道:“难不成,我还拿张假床不成?你若不信,多试几掌便是!”
“是该试试……”
小竟抱着兴奋、证实之心,猝又运劲往碎石打去,一连数掌,石块皆迎掌而碎,他更觉得体内一股劲流澎湃不已。
终于雀跃起来:“我当真有了武功?当真?”
边叫又边试掌劲,越试越够味,石床已被砸得稀烂,他干脆往地面劈去,印出三寸深掌印。
这更让他欣喜欲狂,直叫:“我真的有了武功?”
二目瞄去,似想疯狂找人打斗似的威风。
飘雨呵呵直笑,道:“你现在知道我们所言不假了吧!刚刚一副想吃馒头的死样子,现在倒像疯了心的野小孩呢!”
小被道:“凭你这两下子,天底下要让你吃闷棍的,已经不多啦!想欺负你的,现是自找麻烦,你现在可以大胆、嚣张地闯荡江湖啦!”
小竟瞧着双手,翻来翻去,兴致甚浓:“我真的可以嚣张闯江湖啦!”
小被道:“当然,不信,我现在就带你逍遥去!”说完,就要引人。
小竟自也兴致冲冲,直叫:“好啊!”当真就要跟他去。
飘雨笑道:“怎么,现在连馒头都不想吃了?要走,也不问问丐医,是否可以走人了?”
丐医笑道:“该无问题,只要暂时别碰上落霞山庄之人便可……”
“落霞山庄?”
小竟心神一凛:“对啊,我师父就在山庄,我得回去看看才行……”
丐医闻言,暗自叫糟,自己本在提醒小被,其目的就在提防小竟心性单纯,可能禁不了落霞山庄的软言软语而再次被拐诱。
没想到一时说溜了嘴,反倒使他提早想及此事,实是不该。
他说道:“落霞山庄已起雾,你改天再回去吧!”
小竟仍自坚持:“不行,我出来那么久,师父必定挂念不放,何况,我还是山庄一份子,说什么也得回去。”
小被道:“何必呢!落霞山庄,也不是什么好门派,我看你还是加入丐帮算了!”
“加入丐帮?”
小竟瞄眼道:“都已拜了师门,怎可再投靠丐帮?……那岂非有欺师灭祖之嫌?说什么,我也做不出来,现在我武功大成,得赶回山庄,让师父及师兄们惊讶一番,也好瞧瞧我这位小师弟又有了奇迹上身,将来可要光耀门楣啦!”
转瞧众人,笑道:“你们暂且等等,待我回去向师父禀明,再跟你们一同行走江湖便是!”
说完,拜礼一揖,就要寻门而出。
小被急道:“等等!”
小竟止步,反身问道:“还有事?……”
“呃……”
小被本想说及这几天,他在毫不知情下,已杀了不少人,几乎已成武林公敌,可是话到嘴中,又咽了回去,轻声一叹道:“你要回去,且小心些,将来不管如何你最好正义行事,以免成为众矢之的!”
小竟并未会意其中含意,闻言,点头道:“人不惹我,我不惹人,保证天下太平,放心,我不想耍什么威风,我现在只想回落霞山庄,做个规矩的门下弟子而已,日后再见啦!”
说完,拜礼、揖身,投出友谊、感激神情,他已寻门而出,急欲返往山庄,告知师父如此好消息。
他却不知,这身功夫,意会是得自司徒修剑身上。
小被、飘雨想唤住他,却不知找何借口,只好由他去了。
飘雨道:“却不知他碰上司徒修剑之后,会如何收场?”
小被道:“他的武功会不会被追回?”
丐医道:“不大可能,因为司徒修剑少了冰肌控制,他现在根本奈何不了小竟,更甭谈索回武功了,除非小竟自行还他!”
飘雨道:“小竟可能会,他那么善良!”
丐医道:“善良归善良,总不会在得到稀世武功,还未享受威风之下,就还人吧?你们要是不放心,何不暗中跟去探探便是。”
小被仍有顾忌,当下颔首:“我去好了,以防万一……”
说完,拜别丐医、飘雨,自行跟踪过去,以期有个好结果。
飘雨自知武功不济,也就本份待在此,现在唯有暗中祈祷两人全都平安回来才好。
小竟一回落霞山庄,并不知已经发生巨变,仍自一味寻觅司徒修剑,也去过烟浮小馆,好不容易才在小馆后山一处藏药秘室中,找着了无缘的师父。
司徒修剑正在燃火煎药,差点把药鼎给打翻。
小竟乍见师父,亦自怔愕,暗道:“一夜不见,师父竟然衰老这么快,看来好像又老了十岁,莫非遭人暗算?还是练功走火人魔?……”
说着,他伸手欲接过司徒修剑手中纸扇。
未料,司徒修剑乍见小竟此举,竟以为他有所图谋,登如惊弓之鸟缩退,直喝:“你做什么?”
小竟一愣:“徒儿想接扇子……”
“你敢!”
司徒修剑一脸防范:“你敢抢我东西?翅膀硬了!便这么目无尊长,连我的东西,你也敢抢夺吗?”
小竟瞧着司徒修剑一副老态龙钟模样,略有感慨,他深吸口气,淡然一笑,道:“有事弟子服其劳,弟子是想帮您煽火啊!”
“噢!……”
司徒修剑半信半疑,然而瞧及小竟憨然且善意笑容,似乎不假,紧张心情不由放松泰半,暗道:“难道这小子仍未知事情始未?若他知道,又岂会如此待我?”
自从昨夜,冰肌被抢之后,他已经神气尽失,本想找华陀婆婆商讨恢复武功方法,谁知道这老贼婆竟然事先开溜,害得自己无计可施,只好熬了圆月冰血参,也好试试看能否恢复得了武功。
如今小竟回来,似乎未知一切,这可帮了自己大忙,为今之计,先稳住他,待有机会,再盗回武功不迟。
“师父!”
小竟瞧他想得人神,不禁开口喊道:“师父还是先去休息,待我熬好药之后,再端去给您服用便是!”
司徒修剑怔然醒神过来,一时慌张吱吱呃呃,手中纸扇已被小竟接抢过去,他本能想躲,突又见及小竟已认真煽火去了,根本未对自己不利,这才放下心头重担,轻轻一叹,道:“要是你早回来好了……”
小竟笑道:“现在回来也不迟啊!”
“是不迟,不迟……”
司徒修剑喃喃自语,又现感慨,小竟要他先回去休息。
司徒修剑这才又感叹说道:“看来,我果真年事已高矣……好吧,我先回房休息,不过,你可要好好煎这灵药,火候过热或不足皆不行……,这碗圆月冰血参,可是得来不易……”
说及“得来不易”,他显然咬牙切齿,恨自己大意失荆州,栽在小被手中。
小竟瞄着徐徐冒白烟的药瓮,信心十足道:“徒儿自会好好照顾,必定把冰血参煎好,您老人家回房休息便是。”
司徒修剑这才颔首,举着颓靡沉重步伐,走出了炼药秘室。
小竟瞧着师父蹒跚,颇有感慨地喃喃说道:“几天前,他还是雄纠气昂,龙行虎步,一副慑人威严,怎生现在锐气尽失?难道真的受了伤?若真如此,又是谁伤了他?还是他受了什么刺激……”
想着想着,小竟不禁想及自己遭遇,已自勾起许多感触的自嘲:“这或许又是世事无常吧!几天前,我不也是一个想跳崖自杀的浑小子,现在竟然莫名得了武功?听说还厉害无比呢!”
想及武功,他不禁兴奋又要耍招,深怕突来功夫又突然消失,但耍出劲风之后,他始又高兴笑起,功力未失,从今而后,将是另一个崭新人生开始啦!再也不必为了几颗馒头而整日愁眉苦脸了!
怀着对未来憧憬,他不禁哼起小调,煎起药来,甚是顺手,半晌一过。忽见药瓮已溢出血红泡沫,他赶忙将瓮端离火炉,找来瓷碗,足足倒了大满碗,始捧着它,往烟浮小馆行去。
行约百丈,小馆已近,一进门,乍见无赦、无赧、苗若烟及司徒善武,皆围在床前,目光全落于精神颓靡的司徒修剑身上。
瞧他们个个神色肃穆,一无笑容,仿佛似在商讨、决定什么重大要事。
小竟乍见人多,心情动喜,欣笑道:“师兄、师姐,还有少庄主,你们全在这里啊?药来了,师父的药来了……”
边喊边吹碗中热气,倒是一副奴才样。
然而他亲切招呼,却换来众人冷漠神情,逼得小竟脸容僵硬,再也笑不出来,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司徒修剑则对此药特别过敏,方闻语声,已自坐起,喝着众人:“你们先出去……”
已无力唤小竟,只能伸手招他过来。
司徒善武道:“你不舒服,我该留在这里……”
司徒修剑老脸一拉,逼得儿子、徒弟们不敢再吭声,纷纷退出外头。
小竟歉然看着师兄、师姐等人离去,他能说什么?
只能自嘲干笑几声,将圆月冰血参端给司徒修剑,迷惑道:“师父……他们…他们怎么回事?”
司徒修剑哑然淡笑道:“没什么,方才只不过说他们几句而已。”
“喔……”
随后,他立即催师父趁热吃了药。
司徒修剑自想急于恢复功力,闻言抓过来,大口大口喝得精光,就连嘴角渗出血一样残液,也用舌头给勾舔干净。
始道:“这圆月冰血参十年才出现一次,这可是补中极品,千金难买,可遇不可求啊!”
小竟甚有兴趣问道:“师父,这圆月冰血参是怎么得来的?”
司徒修剑淡然一笑,避重就轻道:“你那个新认识朋友送来的。”
小竟茫然:“谁?新认识朋友?……”
司徒修剑道:“叫小被吧!丐帮少帮主。”
“是他?”
小竟闻言,呵呵笑道:“他也懂得敬老尊贤?把这么好的东西送给您老人家?这么体贴入微,真没想到。”
司徒修剑听得一肚子闷火,却发泄不得,还得装出面色温雅慈祥,道:“对练武人来说,这冰血参实是不可多得,不但可以打通穴脉,还可增强功力,可有许多人抢着要它啊!”
他耍着手掌,试试劲道,似乎有恢复武功之态,不觉暗喜,这冰血参果然是好东西,不禁暗自运劲,准备催化灵药,以加速恢复功力。
小竟闻及此药功效,自也欣羡,但忽而想及自己突然有武功,已然喜孜孜得快得意忘形,遂说道:“师父,徒儿也有一个奇迹……我已练就一身好武功了!”
“噢?是吗?”
司徒修剑忽觉胸口暗暗抽痛,自家武功修为已跑到他身上,这感觉跟自杀差不多,然而,事已至此,空叹何用?还好有圆月冰血参可弥补。
装出平淡语气,道:“好啊!不用苦学十年,功夫自来,果然是奇迹出现,可喜、可喜!”
小竟瞧他反应冷冷淡淡,有些失望,道:“我也不知奇迹何来,但据说是有人将功夫让渡给我,却不知那人是谁?心肠这么好……”
司徒修剑更觉被利刀猛刺,暗暗嗔道:“等我研究出,如何再将功力吸收回来后,一定让你尝尝在我面前大揭疮疤的下场!”
或者太过激动,猝觉血气运行快速,那热劲似针般刺向全身百穴,吓得他脸色剧变,急喊:“这……这是怎么回事?”
小竟有些愣然,亦焦切道:“师父,您……您生病了?……”
司徒修剑此时已答不上话,赶忙运行剩余功力,想归导药性,以免走火入魔。
然而他方使劲道,症状却更激烈,不但胸口卜通直跳,一张脸更涨红得吓人,他整个人开始抽搐。
小竟越看越惊心:“师父,您真的生病了?”
司徒修剑不禁颤抖身子,嗔目直瞪小竟,暴吼道:“好个欺师灭祖之徒,你敢下毒?……我……我……”
话未说完,突然哇地一声,口吐狂血,整个人已摔往地面,还冒了一句:“我死不瞑目!”
终于倒地不醒,奄奄一息。
“师父……”
小竟登时怔愣,脑袋一片空白,他怎知这碗灵药会要了司徒修剑的命?
一身被鲜血溅得血红,亦不知躲闪,忽见师父还在抽搐,急忙蹲身下来想救治,却不知从何救起。
他心痛如绞。
在他尚未了解司徒修剑为人之前,他一直把司徒修剑当成大恩人,甚至有了父亲之感觉。
几日相处,让他有若找到归依般,没想到,心头刚有了寄托,师父却突然出此状况,早吓得他六神无主,悲从中来。
“师父,是谁下毒害死你?是谁要害你?徒儿必定替您报仇……”
小竟终于流下泪来,直唤司徒修剑。
然而他似乎中毒已深,根本毫无反应。
小竞挣扎中,下意识地咬牙道:“落霞山庄不能再待了,否则,他们会以为我杀了师父……,我得找小被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小竟哀痛地向司徒修剑磕头,含泪说道:“师父,您是我这些年来,第一个遇到的老好人,我……我……我一定替您找回公理,好让您在天之灵能死而瞑目!”
再次磕头后,趁着师兄、师姐们尚未发现之际,偷偷溜往后窗,先行逃开这里再说。
他直奔丐帮忠义分舵,准备找小被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