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种在田埂上的桃树,因为她用石头坠着,没有被吹跑,但桃枝和石头之间连接的绳索上却挂了许多杂草,以至于桃树无法承重被连根拔起,然后与那些绳索上的杂草一起在洪水中飘荡。
至于她的鱼,这么大的洪水,早就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
她们一家子所有的努力,在这一场洪水里付诸东流。
顾乔不禁蹲下身子,感到前所未有的丧气。
再一想到小团子被洪水冲走,凶多吉少,整个人更是鼻头酸涩。
顾婆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叹了口气。
“奶奶,怎么办?”顾乔无助地出声。
“还能怎么办?”顾婆子的手温暖而干燥,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她的脑袋,随后她看向远方,平静而坚定地讲道,“唯有振作起来,重头干。”
顾乔闻言,扭头仰视顾婆子。
顾婆子低头冲她笑了笑,讲道:“一年以前,咱们家不也一穷二白吗?不过就是重头再来而已。更何况,眼下咱们家的家禽家畜都还活着,咱们并没有走到绝路不是吗?就算有一天真的走到了绝路,只要人还在,只要这双手还能动,咱们就一定能挣扎出一条活路来,对不对?”
顾乔眨了眨眼睛,从她奶奶坚定的神色里感受到了那一股坚韧顽强的力量,顿时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
顾婆子拍了拍顾乔的肩膀,“走,院子里的洪水已经退了,咱们得抓紧把院子清理出来。不然等田里的洪水退了,到时候就要忙着补种,怕就没有时间了。”
顾乔点头,虽然还惦记着小团子的死,但也明白,空想无益。
她立即将桃树捞了起来,先放到一旁,然后跟着顾婆子进了院子。
洪水褪去后,院子里剩下厚厚的一层黄泥,顾婆子便用吊桶从井里打水,然后用来冲院子。
虽然院子也是泥地,但这泥巴当初都是用夯杵使劲夯实了的,所以非常平整结实,用井水一冲,表面的黄泥就会被冲刷干净,只留下原本结实的、黑棕色的地面。
为了防止鞋袜被打湿,顾婆子和顾乔换了草鞋,顾婆子吊水冲地,顾乔则负责用笤帚清扫。
顾康父子在帮忙劈柴,顾康见状准备来帮顾乔,被顾乔和顾婆子拒绝了。
“别管我们,这没多大的事。”顾婆子讲道。
“还是我来吧!”顾康坚持。
这样住在别人家里,又是占别人的屋子又是吃别人的粮食,他就是再厚脸皮,当被顾婆子一家救命后也不再好意思。
顾婆子坚持不过,只得将吊桶给他。
这样一来,顾康倒水,顾乔和顾婆子两人一起扫地,速度快了不少。
等把院子收拾出来后,顾婆子又要去整理粮仓底下的鸭子窝。
鸭子窝的处理就要复杂得多,首先要将围在粮仓四周的挡板和砖头取掉,然后再将下面的灶灰和稻草给铲出来。
正好人多好干活,大家齐心协力,到了下午,不单鸭子窝清理干净,鸡窝下的粪便也清理了。
接下来便是猪圈。
首先要将猪圈里的黄泥清理干净,随后便要将粪池里满溢出来的夹着猪粪的洪水给倒到田里去。
一池粪水,可不是个轻松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