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灏然进殿的时候,帝后的仪仗也已经快到祈年殿了。只是他如今是宗室里辈分最高的,兼之向来我行我素惯了,所以,即便是有些失礼,也无人敢多加置喙。而这位皇叔本人,显然亦对此毫不在意,一脸闲散地在前排队列中站好,他随手把玩着腰间系着的一块羊脂白玉,一副无聊到了极点的模样。看样子,若不是事关南诏之主,而他因着身份特殊又必须露上一面,类似今天这种场合,他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站在斜后方不远的位置,祁连域将楚灏然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略略勾起了唇角,他的笑容轻慢而不屑,对于这位容亲王,他向来是不放在眼中的。一个眠花宿柳、夜夜笙歌的浪荡子,即便出身皇室,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还不如楚予珩那个优柔寡断、薄情少恩的小子。看来,也是天要绝这楚氏一脉,注定他要取而代之,否则的话,何至于满门都是扶不起的阿斗呢?
“安国公似乎很高兴呢,莫不是,已经替你那倾国倾城的女儿寻到比皇宫更好的去处了?”仿佛是后背生了眼睛一般,祁连域这边厢的念头还没有转完,站在最前面的楚灏然就忽然转过了头,一双眼线狭长的眸子饱含戏谑,正饶有兴致地盯着他:“这君后做不成,王妃的位置倒还有一个,安国公要不要考虑一下?”
“王爷您说笑了,小女不过蒲柳之姿,哪里能高攀得上容亲王府的门第!”诚惶诚恐地连连拱手,祁连域听到第一句时几乎以为自己的心思被对方给看透了,好在第二句一出,他就知道终究还是自己多疑了。容亲王贪花好色的名声在外,会想到自家女儿也算正常,只是这个亲,他万万不能结就对了:“王爷龙章凤姿,乃是灵渠城多少闺中女儿的梦里人,以小女的才德,恐怕是配不上呢。”
挑了挑眉,楚灏然眼底的戏谑之意更浓:“是么……还是第一次,有人把本王捧得这么高呢。”说着,他话锋一转,眼神陡然变得凌厉了起来:“既然你那女儿如此差劲,当初又为何会传出她要入主中宫的消息呢?这岂不是,在打君上的脸么?”
呃……没想到这个人会在眼下这个时刻如此胡搅蛮缠,祁连域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要如何作答。还好,帝后恰在此时进入了祈年殿中,随着司仪礼官的引导一步步踏上殿中高台开始行礼,早就等候于此的众人自然也只能保持队形,噤声跪拜,这一番简短的对话也便就此终结。
祁连域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一边又忍不住续起方才被楚灏然打断的思路。不知为何,刚刚容亲王的几句话总令他觉得意有所指,所以,得手之后,哪怕他再看不起这个人,也还是先行解决了为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他所谋之大,可容不得半点马虎。
他兀自想得出神,却压根儿就没有发现,原本应该跪在他身侧的郭彦昭竟不在那里。而楚灏然,在又望了他一眼之后才笑着收回了目光,恢复了进殿之时那漫不经心的样子。
有些人啊,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时局风云变幻,不到最后一刻,谁又知道哪个人会是真正的赢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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