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想我们该要什么赏赐。”
余人怔了怔,道:“那也不用这么严肃吧。”
“这是个艰难的选择,”郑晟迈出大门,“走吧,我们去找达鲁花赤大人,再难的选择也要选择。”
通报的随从离去,其其格昨天就基本确定儿子种痘成功,最先赶过来。
郑晟和余人行礼,刚介绍完情况,满都拉图大踏步走进这个封闭了六天的小院子。其其格把两人交给满都拉图,自己去看儿子。
迄今为止,郑晟最不喜欢面对满都拉图,他永远忘不了那场屠杀的见面礼礼。他和余人都沉默下来,场面突陷冷清。
满都拉图背着双手,用眼角的余光看两人,道:“你们做的不错,我爹离开前曾留过话,如果你们在阿木尔身上成功上药,要给重赏你们。”
原来赛罕不在家,郑晟合掌道:“多谢将军。”
满都拉图眼光闪烁:“你叫我什么?你叫我将军?”他大声的笑:“袁州路驻军的达鲁花赤,和你们汉人说的将军差不多吧。”
他伸出右手食指指着郑晟:“小和尚,冲你这句话,我答应你一个要求。”
郑晟合掌弯腰:“多谢大人,贫僧只有一个要求。”
“讲。”
“贫僧学得医术,在佛前发愿救治百姓。如今贫僧有薄技在身,想用于袁州百姓,下山之前已决定还俗行医。但求大人能赏赐钱财,并放我离开往袁州各地防治天花。”
满都拉图颇为意外:“还俗,除了钱财你没有别的要求了?”
郑晟仿佛把彭莹玉的嘱咐忘得干干净净,干脆的回答:“没有了!”
满都拉图向余人额首,问:“你也没有?”
余人点头:“我听他的。”
“你要离开袁州城去救那些贱民,”满都拉图眉头微弓,目光犹疑不定,“为何不在袁州城内开医馆?”
郑晟苦笑摊手:“贫僧没有钱,而且城外的人更多。”
满都拉图突然用命令的口吻道:“你救治了阿木尔,袁州城内会有许多人要你防治天花,你不能离开。”
郑晟早已想好了借口:“我供奉佛祖十年有余,袁州百姓信佛者多。如今各地天花流行,城内太平。我不忍见佛信徒遭难。”
满都拉图的目光冷下来,问:“袁州都是弥勒教信徒,你不是说弥勒教是外道吗?”
郑晟合掌:“师入歧途,信众无过。弥勒教彭祖师是慈化禅寺的弃徒,但也是我的师祖。”
满都拉图面色冷峻,道:“看来你也不是真正的佛弟子。”
“也许吧,我是想娶妻生子的,”郑晟一笑,回头指向余人道:“他也一样。”
满都拉图皱起眉头,瞬间做出决断:“我会赏赐你一笔钱,但你不能离开袁州,要在城内开医馆,这城里几万人‘种痘’够你忙一年的了。”
郑晟摇头道:“并非每个人都需要‘种痘’,也不是每个人都相信我‘种痘’。”
满都拉图突然暴躁起来:“小和尚,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商量吗?”
“贱民的死活算得了什么,”他盛气凌人,“弥勒教的香主,我抓回来要杀便杀,也算是给彭莹玉一个警告。”
郑晟低声问:“周子旺吗?”
“你认识他?”
“我最先在周家堡种痘,当然认识周大官人,他是最先相信我能防治天花的人。”
满都拉图眼里含着嘲笑:“他被我关在大牢里,你想为他求情吗?”
“求情?”郑晟迅速摇头,“大人既然把他抓到大牢,他必然是犯了过错。周大官人对我有知遇之恩,但人情不大能大过法理。”他叹息道:“百姓都信弥勒,慈化禅寺这几年渐渐无人问津呢。”
满都拉图满怀恶意的笑,道:“如果我杀了他,也许弥勒教就瓦解了,你看如何?”
郑晟合掌道:“阿弥陀佛,佛守五戒,首要不能杀生,贫僧不用手杀人,也不用嘴杀人。”
满都拉图对弥勒教的恶意,让他不敢越雷池半步。这是个冷酷的世界,他不会为了救周子旺把自己搭进去。
而且,这些日子他想到,如果周子旺被满都拉图杀了,弥勒教举事就会化为泡影。
彭莹玉必须要再扶持一个能站在明处的人来代替周子旺的位置。除了自己,郑晟实在想不出还有合适的人,他虽然没那么多钱,但他有能蛊惑众生的本事。
还有比周子旺的死对他更有利的事情吗?郑晟在心里默念:“一切由蒙古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