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霍延泓气冲冲的离开,心中大是惊惧,忙进门来瞧云千雪。云千雪却恍若无事,直起身子与李香薷道:“让人散个信儿出去,就说有宫人在钦安殿外面听见元妃说要出宫修行!”
李香薷心中大是惊奇,可心知云千雪此番,必定是有她的缘故与道理,也不多问,喏喏的应了,便是扶着云千雪回合欢殿。
不多时,六宫便是皆知皇上与元妃在钦安殿说了什么,气的拂袖大怒而去。到了黄昏,便有人私下说起,原是元妃竟要自请出宫修行,令皇上震怒。
柳依依闻听这话,立时带了糕点菜肴往御前去。到了南书房,她说起元妃之事,请尹航通传,才被宣进南书房。
霍延泓心中带着怒气,听得柳依依进了门,不悦的蹙眉,满脸的阴翳,道:“元妃的事儿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柳依依恭顺的垂首,无比温婉的答道:“宫中原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强,今儿个是清平公主的生忌,嫔妾去了钦安殿,听见奴才们嚼舌根子,才知道的。”她说着,福了福,糯糯的劝霍延泓道:“请皇上不必生气,嫔妾倒是可以试一试留下表姊。”
霍延泓闻听这话,面色大为缓和,将信将疑的睨着柳依依,挑眉问道:“你有法子?”
柳依依颔首,臻首略低,眉目婉转,很是温柔动人,娓娓道:“是,嫔妾有法子……”
霍延泓舒了舒眉心,含笑看着柳依依,极是激动道:“你若真能把元妃留下来,朕便升你为婕妤。”
柳依依双颊一红,娇嗔着道:“嫔妾可不在乎什么晋位,不过是盼着表姊好好的,这样,皇上高兴,嫔妾心里也高兴!”
霍延泓心中大是感怀,不由微微一叹道:“你与青……你与元妃算是表姊妹,可元妃却不及你的温柔与善解人意。”
柳依依嫣然含笑,柔声道:“是皇上偏疼表姊,把表姊捧在手心儿里一般的照拂。有宠,才能生娇呢?”她这话并非好话,可她笑意盈盈,神情是无比的娇俏,“若是皇上向待表姊一样的对待嫔妾,只怕嫔妾也要经常使使小性儿了。可嫔妾断断不敢与表姊相提并论,便是永远能在皇上身边做一朵解语花也就够了。”
霍延泓见她笑音软软,那神情委实有几分云千雪的影子。可云千雪却从不会又这般软糯而婉转承欢的模样。他一时失神,忽然抬手,柳依依见状,盈盈一笑,快步上前,将纤细素白的手递到了霍延泓的手心儿里,笑道:“你该时常去看看她。”
柳依依笑容一滞,可转瞬笑的亦发灿烂起来,婉然道:“明日嫔妾便去表姊宫中请罪,但求她别因为嫔妾来跟皇上置气。”
霍延泓听得柳依依这话,不觉又失了笑容,叹道:“她若能因为你与朕置气,也好了。”霍延泓话罢,便是急迫的转了话头儿问柳依依道:“你有什么法子将元妃留住?”
柳依依道:“自然是一个拖字诀,”她眼神炯炯,清亮一笑,“皇上只管与表姊说,她只是因为清平公主殁了,心里难过,怕是一时糊涂。皇上以一年为期,等来年过了清平公主的生忌,若是表姊还想要出宫修行,皇上便再不拦她。这一年里,皇上便请太后、德妃、定昭仪等人相继去劝表姊,再有六皇子、八皇子再眼前,想来表姊总会舍不得,回心转意的。”
霍延泓心觉柳依依这个法子极好,拍了拍他的手,大为赞许的点头,“元妃再悲伤难过,想来过了一年,总会回转心意,你这个法子倒是极好!”
柳依依甜甜一笑,娇声道:“皇上这会儿心里不犯愁了,便吃些东西垫一垫吧,等到了夜里饿起来,胃要不痛快的。”柳依依话罢,便是极有分寸的起身,“嫔妾不好在南书房久留,现下便告退了。明日上午,嫔妾便去合欢殿帮着您劝一劝表姊。”
霍延泓含笑应了她的话,立时换了尹航进门,让他亲自代自己送琼承娴出门。
柳依依离了建章宫,乘上仪轿往长乐宫回。待得到了自己的寝宫,贴身的宫女扶着她进门,忍不住小声道:“小主,由着元妃出宫岂不是更好?”
柳依依一边解着斗篷,一边笑道:“何必拦着呢,左右元妃是绝不会留在宫里的,别说拖上一年、两年,便是十年八载,也会出宫的,再不会亲近皇上了。可皇上又岂能轻易放元妃出宫呢!我这样拦一拦,也能让皇上得了我的好儿。”柳依依话落,眯目一笑,眸中精光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