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出路,只得任由冯岚把我踩得死死的。左右横竖都是死,我这样一搏,却未必没有翻身的可能,到底让我赌对了!”沈青黛说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白芍心觉方才凶险万分,想起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心里的惊悸仍旧难平,“总算是有惊无险,小主您是熬过来了,真真正正的熬过来了!”
花楹在一旁赔笑的提醒白芍道:“咱们小主如今晋升为翊贵嫔,咱们也该改口称娘娘才是!”
白芍连连点头,喜滋滋道:“可不是!梁婕妤诞下公主晋位之后,每每见了咱们娘娘总是颐指气使的。如今咱们娘娘不但先她一步升为贵嫔,稳稳的挡在她的前面。皇上还钦赐了封号,可要大大的越过她去了!”
沈青黛被她二人说的是眉开眼笑,“都道富贵险中求,任凭冯岚再大的本事,她也比不过我对元妃的救命之恩。只要往后我与元妃坦诚相见,元妃娘娘自然不会再疏远我。便是皇上,也会对我格外怜惜一些!”
白芍立时凑趣的说道:“可不是!娘娘只瞧皇上今儿个在偏殿的时候极是紧张娘娘的神情!娘娘算是苦尽甘来,要过好日子了!”
沈青黛冷哼一声,眯目叹道:“我绝不与李香薷、冯岚二人善罢甘休,只等元妃娘娘真真正正的信赖我!”
沈青黛话罢,极轻的笑了出来,那笑声在夜色中有些森然带着狡黠的冷意,令人闻之心生一寒。
尹航封了皇帝的意旨,亲自去审问那宫女。先时,这宫女还坚称,是云千雪害了灵慧帝姬。直到动了刑,最后挨不过才终于肯招供,说是受了敦肃夫人的指使。灵慧公主是敦肃夫人指使她害死的,是她悄悄在偏殿的厢房外面放了猫,为的就是将公主身边的宫人引出去。进了屋子之后,她又另外出了动静,将乳娘等人引了出去,从另外的窗子爬进了屋,将公主活生生的给闷死了。
这样的说辞到底有些单薄,霍延泓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却又寻不出旁的证据,便让人将敦肃夫人身边亲近的宫人尽数送进了宫正司拷问。
结果,不到一日的功夫,便有敦肃夫人身边的内监因为挨不住刑罚,招认下来。其中包括,天授九年在舒妃的安胎药中下了藜芦;跟着推二皇子落水;嘉妃冤魂索命之事;更将香榧子掺入了舒妃与元妃的饮食中,要害她们二人的胎;使人编造了裴芳仪的病情,在她饮食中下毒;后让人在畅音阁的台阶上放了蠹虫,设计要云千雪从台阶上跌下来登事。这前后种种,仅在天授九年里,竟有近十件之多。
因着招供之人是跟着敦肃夫人的心腹太监,除她之外,另有两名郑如宝屋子里不远不近的大宫女招供了一些,前后供词并未有什么分别。算是将敦肃夫人的罪行结结实实的给坐实了。
郑如宝自然是不认,可霍延泓已经笃定她的罪行,自不愿再见她。当即下旨,将郑如宝褫夺封号、位份,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云千雪与姜子君二人同在合欢殿里,听宫人将敦肃夫人往日之种种罪行一一回报之后,姜子君不禁拍手称快,道:“皇上还肯留她一条性命,算是便宜她了。照我说,这样坏心眼儿的人,合该赐死才痛快。”
云千雪却是不以为然,静静的不语。姜子君瞧她神情奇怪,忍不住询问道:“怎么?”
“我只是觉着,竟能如此顺利,总觉着奇怪罢了。”云千雪垂眉微微一笑,心里觉着极是奇怪,可有觉不出是哪儿的问题。姜子君便笑她太过谨小慎微,被吓怕了。
云千雪便笑呵呵道:“倒也没关系,这几日我寻了机会总要当面问个清楚。我只是怕凡事都是不明不白的样子,可当真让人心生不安。”
她琢磨着要去见一见庶人郑氏,可当晚,云千雪与霍延泓刚刚宽衣准备就寝,便有宫人来报。说是庶人郑氏趁着夜深从冷宫偷偷翻墙出来,被值守的侍卫当成刺客,乱剑刺死。
当晚正是一场大雪将至,沉沉欲坠的天际,无比阴翳。初春凛冽的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积雪。那积雪之上,遍布着殷红而醒目血迹,大片大片的将纯白的雪色染成了猩红的血色。
另一边,在进宫的深处。宫女无声而静谧的自抄手游廊前走过,走到殿前微微敞开的窗边,一身华丽宫装的女子,正用银簪拨着蜡烛的烛心儿。她不语,这宫女便垂首恭声禀道:“娘娘,郑氏已经死了。”
少时,清淡又慵懒的声音自窗子里传出来,悠然道:“很好,郑氏一去,便带着那些前尘往事入土。”她说着,慢幽幽的笑起来,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往后的日子,才真真儿叫一个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