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似棠心知自己落到因病迁居的地步,背后与敦肃夫人与傅嫔脱不开干系。端阳节那日,傅嫔便曾与敦肃夫人说过,自己是昭台宫的麻烦。如今听见傅嫔这番话,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似笑非笑,目光尖刻的落在傅嫔的身上,冷哼了一声,道:“皇太后让嫔妾迁宫却不曾禁足嫔妾,并未说嫔妾不可出来。如今是在御苑里,傅嫔若是怕嫔妾的病,全可以离开,没人留傅嫔您。”
傅嫔立时变色,怒道:“你敢顶撞我。”
裴似棠臻首一低,轻缓的说道:“若嫔妾这也叫顶撞,”她说着,抬手指着韦婧容身后躲着的宫人,扬眉,咄咄逼人的说道:“那这个贱婢就是大逆不道!若是傅嫔心有不满,想要惩罚嫔妾。便先罚过那个宫人,也能让嫔妾心服口服!”
傅嫔表情一僵,怒极而笑,“裴贵人真是好一张伶牙俐齿,可真是了不得!我惹不起,自然躲得起。”傅嫔说着,拂袖回身,面色极是低沉,道:“我没那个心情去赏花了,韦贵人自己去吧。”
韦婧容向着傅嫔微微福身,随后也是跟着起身,与秋露等人道:“怪没意思的,咱们也回去吧。”
“等等!”裴似棠微微仰脸,冷硬的一笑,反问韦婧容身边的秋露道:“我让你走了吗?”
韦婧容眼中浮出一丝羞恼,极为不悦,可也尽量维持着风度仪态,温然道:“裴贵人,你我二人原本是同一品级。你……”
“自然,我与你是同一品级,便是平日相处,也需互相礼敬三分。可今日是你的宫人先出言不逊冒犯了我,我再破落,也由不得一个奴婢欺辱。她有过自然要罚,到哪儿都是这个道理!”裴似棠大有威势的扬了扬细长的凤目,一眨不眨的斜睨着韦婧容。
韦婧容咬唇,眼波如雾瞧不清其中的神色。两人这样相视看了半刻,韦婧容忽地转身,动作极快的抬手一个耳光落在了秋露的脸上,不轻不重。复又清淡的回首,面上的笑容瞧着多少有些僵硬,“这下裴贵人可满意了?”
裴似棠听见这“啪”的一声,略略眯目,唇边蕴着冷然讥讽的笑意:“她既是韦贵人身边宫婢,韦贵人不嫌手疼,非要替我的宫人劳动自然没什么不满意的。不过,”裴似棠说着挑高了眉梢,大是不屑的啧啧叹道:“这也算是教训?这般不疼不痒的,我看着,当是给她擦灰呢!”
韦婧容垂眉,眼中的温和与宽厚的神色不在,似笑非笑,“裴贵人,你上一次掌嘴苏府的侧夫人,被敦肃夫人责罚,如今……”韦婧容又重新浮起一个善意的微笑,摇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呐,饶过别人,也是饶过你自己。”
裴似棠面色一变,却转瞬又是轻飘飘的一笑,抬眼看着捂脸的秋露,曼声道:“我这说的也是好话!这宫人虽不是你韦贵人的家生奴才,可进了韦贵人的宫里,自然要由着韦贵人来约束。这样口没遮拦的奴婢,若不好好教训,往后只怕早晚要给你丢人现眼。丢了你的脸面,也如同丢了韦家的脸面。便如今日,我一向听说韦大人家教有方,可现下也觉着,韦府的家教实在是……啧啧,不过如此。”
这一句话,无端端拐弯抹角的将韦家也贬损了进去,韦婧容隐隐带着怒气,又是回身,重重的一巴掌落在了秋露的另一边脸颊上,冷然道:“今儿个是我头一回打你,打过,你就要牢牢记心里。”韦婧容话音拉的极长,缓缓的说:“裴贵人说的话在理,你是我身边的宫人,出门行走,自然就是我与韦家的脸面。你需时时记得谨言慎行,韦府的家教不是踹出来的也不是打出来的,韦家素来教导以德服人,以礼待人。下一次若是再敢口无遮拦,就不要在我的身边当差了。”
韦婧容软声回击,明嘲暗讽。裴似棠怒极反笑,微微牵唇,连道了三声好,“韦府的好家教,就是教人可以没规没距,不敬尊上,犯了错,只要是身边的人便可以姑息养奸。”裴似棠淡淡哂笑,“韦家的家教不是踹出来的,也不是打出来的。这话说的好呢!可方才那两巴掌,是韦贵人自己亲手打上去的。如今反过来又说‘以德服人、以礼待人’可真真儿是让人笑掉大牙了!若不想打,韦贵人方才又何必惺惺作态。给谁看呢!如此言行不一,可别赖在韦大人家教的身上!没得将面子里子丢的干干净净的!”裴似棠快语如珠,心里是无比的畅快。
韦婧容面上是一阵红,一阵白的,眸中闪过一丝怨恨,很快便化成了委屈,道:“裴贵人,你这般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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