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顾临怡未言语,倒是敦肃夫人微微摇头,道:“露凝方才抵死不认,一头碰在柱子上,撞死了。可露凝到底是谨贵嫔的人。出了这样的事儿,谨贵嫔说浑然未觉,似乎也说不过去。”敦肃夫人颇为怜悯同情的看向谨贵嫔,那眼神很是真切。
云千雪轻缓的开口,“露凝既然没有说是谨贵嫔指使的,就不应该这样轻易草率的治罪于谨贵嫔。”
顾临怡哼笑,“是,露凝没说是谨贵嫔指使的,可她好好的,为何要一头撞死呢!”
姜子君沉沉说道:“自然是有难以明说的秘密,让她不得不这样做!”
顾临怡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挑眉道:“若是旁人陷害,露凝为了保住指使她的那个人,自然可以将罪责都推到谨贵嫔的身上,实在不必伤害自身性命。可如今以死护主,怕是因为没法推到旁人的身上,便要一头撞死,落得个死无对证,那谨贵嫔自然也逃脱罪责了!”
姜子君被顾临怡噎的一时说不出话,便道:“左右如今是死无对证,若是贵妃想要把罪名归在谨贵嫔的头上,那便指出人证物证来,方能让人心服口服。”
顾临怡眼中闪过一丝愠怒之色,脸色微微一沉,旋即又微微一笑,道:“露凝畏罪自裁,谨贵嫔是她的主子,到底脱不开关系。德妃若说她无罪,也要指出人证物证来。”
两边一人一句,僵持不下。敦肃夫人忙含笑,转圜道:“既是这样,倒不如暂且将谨贵嫔押在撷芳殿里,容后再说!”
“不必,”顾临怡端然否道:“送谨贵嫔去宫正司,她自会说出来!”
云千雪清越一笑,幽幽向着顾临怡问道:“贵妃这样急迫的想要除掉谨贵嫔,不惜屈打成招是为了什么?”
自云千雪进门,顾临怡便是瞧也不曾瞧她。两人这些日子里,多半见了面也是视而不见的。云千雪如今这般公然质问,自是冒犯了她。顾临怡眼波一横,尖利的从云千雪的脸上剜过去,道:“元妃百般维护谨贵嫔,不惜冲撞本宫,又是为了什么?”
姜子君生怕云千雪与顾临怡起了冲突,顾临怡一时恼怒发起狠来,云千雪会因此吃亏,忙插言道:“谨贵嫔一事咱们既是僵持不下,倒不如去请太后做主!”
顾临怡一听姜子君这话,自是怒极反笑。从前,她处置六尚与内侍省宫人的时候,姜子君便是拉着她去颐宁宫。她已经吃了一次亏,岂会再由着姜子君去寿康殿,让太后做主偏帮她们。思了一思,倒是顺势退了一步,直接与韵夏道:“让人守住了撷芳殿,一切未有定论之前,不许谨贵嫔踏出棠梨宫半步。撷芳殿里与露凝相近的宫人,一一审问,看看她们可知道什么!”
姜子君也不甘示弱,转头叮嘱黄槐道:“你也跟着瞧瞧,”她语顿,又吩咐王振道:“去查查露凝装神弄鬼的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儿来的。再细细的问问六宫的宫人,可曾见过露凝与别的宫里有什么来往。”顾临怡与姜子君两人各自吩咐了宫人,这一众宫人自然不敢耽搁立时彻查了下去。
待诸人出了棠梨宫,姜子君与云千雪两架肩舆并驾拐进了永巷里,才听云千雪幽幽道:“这鬼影好好的去昭台宫做什么?”
姜子君唇角微扬,“都已经晓得自己做的事儿是杀头的死罪,还带着棠梨宫的腰牌出来。分明就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件事儿与棠梨宫有关!”
两人心中的那层疑影渐渐重合,相视一眼,齐声道:“又与敦肃夫人有关。”
可是这未央宫与关雎宫一齐查下去,却是什么也没查出来。既没查出谨贵嫔有罪,也没查出谨贵嫔无罪。
只是一连多日,后宫中流言漫天四散。
有说谨贵嫔装神弄鬼,是为了借嘉妃的事儿去吓元妃,妄图借此使元妃小产。
又有说谨贵嫔是遭人陷害,有人要害元妃,假借露凝之手装神弄鬼,最后陷害给了谨贵嫔。
这两面都是言之凿凿,仿佛亲眼所见一般。最后不得已,还是将这桩争执不下的公案送去了太后面前,请太后裁夺。太后便将罪责全都归在了死去的露凝身上。谨贵嫔因着管教不善,褫夺封号,被罚在棠梨宫中闭门思过,无旨不得出。
如此,持续了月余的嘉妃冤魂作祟一事总算就此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