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死这个妖星,烧死她!烧死她老天爷就会给咱们降雨了!”
承天门下很快便响起了巨大的呼喊“烧死她。”
霍延泓并未出来观刑,从棠梨宫出来之后,便是一个人回了建章宫。这会儿在刑场上,皆是方才亲眼见证妖星的朝臣们。
许道陵站在那火刑架正前方的香案前,焚香,烧符咒,准备作法驱除妖星。
姜子君望着群情激奋的百姓,笑了笑,慢悠悠与云千雪道:“你还于心不安,如今可瞧见了吧?如果让她们得逞,反过来就是你自己站在那个刑架上!你若是不狠心,便会是这样的下场!”
云千雪远远望着无力挣扎的温意筎,眼中不禁浮现出十一年前与温意筎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那时她们都还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少女。温意筎尽管趾高气昂,可到底是个无心机的姑娘,还会被王茜蕊利用着强出头。她究竟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呢!
刑场上,侍卫很快将火把投在了柴火之上,桃木柴与竹子都是很不容易烧着的。那火势极缓慢,一点一点的烧起来。而温意筎被绑在架子上,整个人在等死的恐惧与无助中挣扎。云千雪很想知道温意筎现在作何感想,可总归是没有机会了!
那火舌被风吹得一点一点长高,最终将那个艳丽而跋扈的女子吞噬在其中。撕心裂肺与凄厉的惨叫声也渐渐被烈烈的火声与风声吞没。
温意筎就这样被自己步步为营设下的陷阱活活烧死了。
因为是妖星,便是剩下的那一捧灰也是妖邪的,自不能入土为安。更别提葬入皇陵,享受死后哀荣了。
火刑以后,霍延泓立时让人将温意筎骨灰装在竹制的坛子里,特意派了顾临甫带着近百人,护送许道陵将这妖星的骨灰送上清平宗,永生永世的镇压在清平宗里。
而温家的人,对于这样的事儿根本不敢多说半句。妖星一说,到底是温章开的口。
直等到刑场的人都散去,温章忍不住跪地,老泪纵横。
温意祯忙扶着温章起身,道:“父亲,只怕皇上是真信了妖星之言。咱们想个法子,总归让清平宗的人把妹妹的骨灰换出来。”
温章却是摇头,一双眼睛,寒光凛凛,“信了?皇上从头至尾都没有信过,皇上不动声色,请君入瓮啊!咱们这个皇上,实在是圣明,圣明啊!”
“这,这怎么会?”温意祯有点难以置信。
“皇上竟纵着元妃如此,皇上竟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温章说着,是惊痛不已,“月儿中了圈套,月儿中了皇上与元妃的圈套啊!如今皇上让人护送许道陵去清平宗,就是怕咱们暗中报复许道陵。更是要借着这个骨灰,去警告清平宗!咱们,已经无法在利用清平宗的人了。”
温意祯愣了愣,脸色煞白,“父亲,您是说,皇上都已经知道了!”
温章沉沉喘着粗气,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这样子,将温意祯吓得不轻,立时扶住温章的手,急促的唤道:“父亲!”
温章只觉着喉间腥甜,胸口压着什么,可还是艰难的说道:“明日代为父向皇上称病请辞,你也不能在朝中再留下去了。”温意祯不敢不应,连连的点头,扶着温章立时离去回家。
云千雪站在城门上,直目送着温家父子二人离去,才终于同姜子君转身离开。
姜子君有些怏怏不乐,叹道:“真是可惜,棠梨宫的好戏看不着,便是方才,也是离得太远什么都看不着、听不着!我倒真是好奇,关中侯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活活烧死,是什么样的表情。”
云千雪轻轻一笑,道:“没表情!”
姜子君笑着偏头睨了云千雪一眼,悠然道:“你倒是知道!”
“关中侯的心可真狠呐,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活活烧死。他便是提前回府,难道皇上还会不许吗?可他没有,更是不敢!他得让所有人都看见自己的大义凛然呢!哪能有什么表情,哭不得笑不得,自然就是没表情。”云千雪眼眸低垂,慢条斯理的开口。
姜子君幽幽一笑,摇头,“这便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是哭是笑,他温家也得受着,嘉妃更要受着!不,现在不是嘉妃了,是妖星才对!”
云千雪没再说什么,心里涌动着难以明说的惊悸。她到底是怕的,当真如姜子君所说。若非自己今次机警,那火刑架上的人很可能真的就会是自己。云千雪恍然觉,刚入宫的时候,她无所畏惧。可如今,她必须得护着自己全身而退。
她必须要步步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