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雪想着这药有莫无名亲自看着,一路上由绿竹从御药房端回来。又是日日入口的药,想来不会有什么差错。她便摆一摆手,道:“也不必等他了,给我吧。”
绿竹道了声是,将那药捧到了云千雪的面前。云千雪一向嫌这药太苦,托着那碗,极快的将药送进了嘴里。她这边刚将那药碗撂下,便瞧见刘谨有些慌张的匆匆进门。一踏进门,便噗通一声跪在了云千雪的前面,惊魂未定的说道:“娘娘,应安不知怎么冲撞了贤妃娘娘的仪驾,害的贤妃娘娘从轿辇上跌了下来,还伤了长贞帝姬!贤妃娘娘动了怒,要把应安押去宫正司动刑呢!”
云千雪只觉着两只上眼皮连着跳,忙免了刘谨的礼,撑着腰身坐起,问道:“这是怎么闹得?”
刘谨回道:“具体的奴才也不大知道,有经过的宫人来送的信儿。”刘谨与应安是一同进长乐宫当差的,往日里颇有些情分。他想着冲撞后妃可是大罪,何况不仅是贤妃娘娘,还伤了长贞帝姬,那罪责越发大了。难免要失了往日的分寸,神色焦灼。
云千雪腰肢无力,立时转头与春如道:“你领着刘谨把应安接回来,先保住人,旁的咱们回来再说。”应安自是长乐宫里要紧的奴才,到并不必元贵妃亲自出面,由春如过去,想来贤妃也不敢太过刁难。
春如得了云千雪的意旨,忙应下带着刘谨去了。约摸过了大半个时辰,才见春如神情肃然的进门,却没见刘谨、应安跟着回来。
云千雪微微蹙眉,问春如道:“人呢?贤妃扣着不放!”
春如神情一黯,思了一思,有心瞒着云千雪,婉然一笑,轻松道:“挨了几板子,奴婢让人送去上药了。等晚一些,就让应安来给娘娘请安。”
云千雪此刻一阵胎动,腰上软绵绵的又是发酸,又是无力。倒也没顾上春如面色上的不对,这才软软的嗯了一声,“若是了不得,就请医官来合欢殿给他瞧瞧。本宫现下倦了,眠一眠,等应安好一些,再让他到跟前儿来回话。”
春如垂首恭顺的道了句是,再抬手忙睇了绿竹一眼。绿竹会意的进前,拢住云千雪的手,笑吟吟道:“奴婢扶着娘娘进去。”
云千雪也没理会,这一会儿的功夫,便觉着上下眼皮要打架一般,睁不开似的。她和衣在寝殿的贵妃榻上躺下,绿竹怕她吹着凉风,便撤了屋子里风轮上的冰块儿,自己又拿了扇子为云千雪扇着风。
云千雪这一觉无梦,又长又倦。等幽幽转醒的时候,已经日已西斜了。她懒怠的挪动了身子,却觉着这一觉还不如不睡,此刻身子是说不出的倦怠与疲惫。
内室静悄悄的,她便听见远远的似乎有人在哭。她立时有些清醒,回身却是看不见殿内有人伺候。云千雪心下越发纳罕,倒是也不喊人。而是悄悄的,尽量小声的起身,趿着鞋子缓步往外去。边走,边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道:“下了这么重的手,明摆着就是冲着取人性命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