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和额其克商量,回头给你答复。”布扬古闪烁的目光直愣愣的盯住我,“不过……下不为例。”
我呵呵一笑,知道他虽未最后表态,但建州之行怕是已八九不离的允了,和金台石商议云云,不过是托辞罢了。于是忍不住感伤的长叹:“没有下次了!再不会有……”
【扎鲁特博尔济吉特】第三章
第66章 诀别
我缓缓抬起手来,右手食指轻轻的勾起他的食指。指尖的温度仍是比常人要低,在夏季里格外的沁凉。
我微微一笑,注视着他错愕得完全惊呆的脸,轻声说道:“我回来了。”
代善吃惊的上下打量我,过了许久,忽然“啊”地低呼一声,一把把我搂进怀里:“我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是你吗?东哥……真的……”
我闷闷的轻笑,甩掉心底悲伤的阴影,只是笑说:“不是我还会是谁呢?”
“对不起,对不起,你被带走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等我明白时……”
“都是过去的事了,不用提了。”
“你怎么回来的?阿玛……不,没人提起过,你会回来。你在叶赫过得好不好?好不好?”
“嘘!”我食指放在唇上,“我偷着来的,不能久留,等天黑就回去……”
“回去?”他不解。
“是啊,回叶赫……”我淡淡的笑,尽量装出轻描淡写的样子,“我下个月成亲,嫁去喀尔喀。”
“什么?!”他惊呼,抓着我肩膀的手一抖,不敢置信的望着我。
我无法向代善解释更多,我之所以要到建州,只是想跟他道个别。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他和褚英是我到古代认识的第一人,所以,就由他开始……
“东哥,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神思恍惚的看着他,遥想当年最初见到他时,那个稚嫩纯洁的孩子,如今竟已长得这么大了……果真是沧海桑田,风云瞬息,年华易过。我情不自禁的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那样熟悉而又略显陌生的五官轮廓,一时感慨万千,险些堕泪。忙撤手别开头,闷声道:“啊……我想见见褚英……”
“大哥他……”代善眼神蓦然黯下。
“我知道,他被拘了,轻易不能得见,所以,能不能想个办法,让我见他一见,只当……道个别。”
他犹疑不决,我静静的等待着他的答复。过了好一会儿才启口说道:“大哥隶属正白旗,负责看管他的全都是正白旗的人……如今正白旗归老八管,若是没有阿玛的手谕,想进入地牢探视大哥,首先得过老八那一关。”
我心里一颤,揪紧了:“皇太极授命外出,此时并不在赫图阿拉。”若是皇太极在家,我哪敢轻易踏足赫图阿拉?
代善突然抓住我的肩,追问道:“刚才你说的嫁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咧嘴一笑,尽量隐住心酸:“就是嫁人啊,你看我都三十多岁了,你不过比我小一岁,都已经做了玛法了。”
肩上一紧,我被他捏痛,身子往后缩,他却突然用力把我摁入怀里,死死不松手。
“代善,求求你……这也许是……最后一次求你,让我见见褚英。”
虽然知道这是在为难他,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又要不让努尔哈赤发现我的存在,又要违令去地牢见褚英。
但是……但是,他现在不是两红旗的旗主吗?不管怎样,他在建州也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过问的二阿哥了。
我知道这些年他都很努力,他的性子原不是这样爱拼爱争的,只是被努尔哈赤推到了这样的时势面前。
代善……
“东哥,我……”
我猛地退后两步,怔怔的看了他两眼,扭身便走。他在我身后大叫,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东哥!你……要去哪?”
“去求淑勒贝勒爷,换取他的手谕。”
“东哥!”他颤声,“不可冲动……”
“拿我一条命去换,总应该换得回来吧?”我吸气,狠下心肠以死相逼。
“东哥!”他拖我回来,紧紧的抱住我,“我想办法,我想办法……我带你去见大哥……”
我的脸压在他的胸口,欷歔着反手抱住他的腰,低声说:“代善,对不起。”
“不是,是我……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他声音颤抖,竟似要哭出来一般。
“代善,你怎会对不起我?你一直……一直都是那么温柔的人,代善,这辈子能认识你,我不后悔。但愿,以后你能过上你向往的生活,不要……不要为形势所逼,权势所累。”
代善身子微微战栗,这一刻我所拥抱着的他,仿佛又回到当年那个温润如玉、与世无争的少年……
对不起……代善。
以后再见无期!
请你忘了我!以后……请按你自己的意愿生活吧!
甬道内有些昏暗,脚下虽然踩着实地,可总觉得有点飘飘忽忽的不踏实,代善送我至狱门便不再前进,不知道他是想守在门外观测动静呢,还是不敢面对牢狱之中的亲哥哥。
老狱卒引着蜡烛在前边带路,边走边絮絮叨叨的抱怨着,说什么囚犯最近脾气愈发捉摸不定,难以伺候……正说着,忽听甬道尽头,传来一声厉吼,我猝不及防,竟被吓得打了个哆嗦。
那老狱卒却是见怪不怪,显然已是习以为常,哈着腰笑道:“小福晋莫怕,犯人拿铁链锁着呢!”
我身上一阵阵发寒,强打着精神走到底,一道铁门将内外阻隔。门上仅留了上下两个小孔,上面的案板上搁了一只饭盆子,里头是一些剩菜残羹,老狱卒顺手将盆收走,然后在底下开口处踢了踢,喝问:“屎尿盆子呢?敢情你只吃不拉?还是把屎尿拉裤裆里了?”
我双手发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了呆,才哑声说:“开门!”
“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