貘登基,想找回前世的记忆,真的如此而已,可我还是被推上风浪的顶端,从南阳到西泽,一路坎坷,和她一起看尽事态的悲凉。
如果没有人爱你,那么我来爱你;
如果没有人来怜惜你,就让我来怜惜你。
西泽的深宫,我终于放纵了自己的感情,我想爱她,想呵护那颗看似坚强实则脆弱的心。那夜的吻让我的躯壳和灵魂都升上了天堂,她问我为何会爱,我笑而不语,其实爱与恨都没有缘由,遇见了,便是心灵最美最真实的颤动,只是看她陶醉在我的怀中,我仍不敢去问:丫头,你也爱我吗?
落红初夜,她那句不后悔,使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幸福,其实我怕啊,怕一个转身,所有过往都已烟消云散。如晨起的雾,在朦胧中消失殆尽。于是我不停的确认,不停地想要听她的回答,这一生,从没有如此渴望的东西,而如今那就是她,当金戈铁马攻陷花城宫阙时,我发誓,一辈子,都要和她在一起……
也许我骗过她,但我更多的是欺骗自己,缠绵过后,我相信她是爱我的,不论经历什么她都是爱我的。可许多年后,当我终于站在桃花溪边,看汩汩流水时,我却再也看不到河水中她的倒影,甚至不能想象她的容颜。所有的记忆随着一场又一场的烽烟,泯灭得无声无息,尤如是放了一夜的烟火,那时,她对我说:因为我不爱你……
我不爱你!
不爱你!
那些欢笑,那些忧伤,那些幸福,仿佛在一瞬间,就已度过了一个轮回的时光。看着她和猊貘离开,看着她成为宠妃,看着她怀孕生子,我想我是真的绝望了,打破了多年的骗局,其实她不爱我,真的不爱我,西泽的出卖,桃花坞的背叛,北里的另寻新欢,难道都不能让我相信这一个事实?
离开北里的那夜我喝了许多酒,我要走了,离开有她气息的地方,男人应该志在四方,为何我要执拗于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那夜过后我重新审视着前方的路,我……要权利。
战争是残酷的,数千人倒下去,又有数千人围上来,血海中我已经麻木,看着马上黑色的身影,我举起覆海全力砍去。如果她有过真情,那么一定是对这个男人,连惑!搏斗中我发泄了所有的怨恨,却不得不承认他的强大,可是既然她爱你,为何要伤害她?让她周旋在一个又一个男人的身旁?
我伤了他,然后在下一次战役中他又伤了我,不是身体,是心,是自尊,鬼军的覆灭让我忘了所有的爱恨缠绵,现实是残酷的,容不下半点风花雪月,可我不明白他为何要放了我,这个疑惑一直被我埋藏在心底,甚至死前的那场比剑,我也没有机会去问,直到我看到那孩子的眼睛,我才明白……
我想我是又回到了从前,那个从黑暗中挣扎出来的孩子,我杀了每一个让我痛苦的人,包括猊貘与殇,尽管猊貘的死不是我亲手,但我相信如果可能,我一定不会犹豫。我从来没想过要当王,可那场百人坑宴后,我极力渴求着权欲,我要当王,不是北里,而是五陆,我要用天下,血洗我今日的耻辱。
杀光所有阻扰我的人,算计一切可算计的,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而她,则渐渐成为我生活中的一段插曲,在无人时偶尔回味……
夜的尽头,残留着天都城的光,淡淡地。我对范梁说,要征服一个女人一定要征服她的心,遗忘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于是他倒向了我,为了心爱之人的孩子,背叛了和连惑的约定,其实,我知道他原本就不在连惑一方,易怀沙的伤一直让他介怀,而今日的我与连惑相比,要比他强大的多,所以范梁是聪明的,但这样一个聪明的人却在遇到感情后变得愚不可及,对此我不得不降低对他的看法,至少对于我来说,头脑一直是清醒的,这也是我能活到今天的原因,而那个女人,现在我则清醒地明白,她不爱我!
她没有错,只是不爱我。
这是我对自己说的,一次又一次地原谅,只因为在爱的天平上没有所谓的公平,我押上的是烙于心,在西泽最美的时光里,我曾经说过,这世界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哪怕是沧海也会变为桑田,而我的爱就如此时南阳的晴空,若改变,除非飘起漫天的大雪……
可每个人的心意,都有相对的价值和想要的东西,我要的,一直就是她的心。
在我的意识里,天平一直是倾斜的,患得患失间,我并没有用心去看她对我的感情,其实她的爱一直昭然的放在眼前,不论是初夜时的泪,还是桃花坞的流连,抑或是平安腰带上丝线间的眷恋,都早已告知了我,可我还是错过了,在我与她之间横亘起天平的瞬间,就已经失了最重要的东西。
江山和她,我爱谁多一点?
这是她一直介意的,也是我迷惑的。男人的世界不能没有揽扩江山的情怀,可也不能少了心爱之人的相伴,我不能让两者对立起来,尤其在我拥有了至高的权利以后,我更不能轻易的丢失掉我想要的一切。可她不是我,她不了解我的无奈就如同我不了解她的多情一般。她太想爱了,爱她的哥哥,爱她的朋友,爱她所有真心待过她的人,而我为了江山不得不将他们一个个的从她身边夺走。我无法忍受她的多情,我只要她爱我一个人,哪怕只有我爱她的百分之一,可她连虚情假意都不愿施舍半点,在我那样放低自己以后,她给我的依旧是冷漠和少言,甚至欢爱时连呻吟没有,那一天我是真的怒了,砸碎了凤栖宫所有能砸的东西,她不是不爱,她是恨!她恨我,恨我逼死了那加,恨我逼走了连惑。
从她的表情里我看不到我们感情的未来,既然这样,我又何苦强求?强求一个不可能爱我的女人!从那天起,我出了凤栖宫,此后的四年我再也没能抱过她。
路的尽头,弥漫着雾,渐渐地、渐渐地,翻涌起血的暗流,倘若,一切不是这样开始,路,或许还可以走。我只是这样自欺欺人的认为,其实在很多年前,我和她的路就已经到了尽头,只因为她的隐忍,和我的自私……
其实我本不想纳妃,但一个王总有许多身不由己的无奈,比如对大臣的拉拢,比如对子嗣的期待。可太医偏偏说她的体质不可能怀孕。她一定不知道我有多失望,因为我是那样期待一个孩子,一个长的既像我又像她的孩子。
我